“良辰美景难辜负,”段晓棠拍着旁边的空位,“来赏月!”
待杜乔坐下,段晓棠问道:“往常这时候你们做什么?”
“工作。”祝明月言简意赅。
“学习。”林婉婉摇着头。
段晓棠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与两个卷王同行。
“晓棠,你呢?”林婉婉问道。
段晓棠身体往后仰着,手撑在塌上,看着天上渺远的月亮,“除了睡觉,什么都做。”
“杜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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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杜乔也是没想到一下碰到三个“不务正业之人”,“除了睡觉,其他都不能做。”
“别了,我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从此寂寞如雪。”林婉婉长吁一口气,她们三个是生物钟摆在这里,一时没能调整过来。
杜乔又是为何呢?
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过来。
或许是一番际遇让几人相逢,几日后天涯离散再无交集。杜乔放开心防,“某忧心前程。”
先前杜乔先前说的是举进士,而非考进士。结合时代背景,祝明月大约知晓是何等情况了。
“白家不能投靠吗?”祝明月问道。
杜乔身体猛然绷紧,“怎会这般问?”
“你今天见过白家人,至少是他家能做主的人。”地位在白三娘白湛之上,“晚上却忧愁到难以入眠。”
“白家根基在关陇,”杜乔索性和盘托出,“以武起家,一般的文人根本融不进去。”做个可有可无的幕僚自然非他所求。
“你家世如何,结婚了吗?”祝明月一个个问题抛出。
“未婚,”这些问题着实有些突兀,何况祝明月还是女子。可掷地有声,看起来十分有把握。杜乔实话实说,“某出身寒门,先父曾任县令,家中只有十余亩薄田。”
林婉婉中途插话,“一亩地有多大?”真的没概念。
祝明月不以为然,“平。”
“哇!”林婉婉惊叹一声,县长的儿子,家中还有几千平土地,这样的身家背景不算差,怎么是寒门呢!
祝明月不理林婉婉的诧异,继续问道:“师长同窗有名望吗?”
杜乔摇头。
“家乡有人在长安为高官吗?”
杜乔摇头复有点头,“你们也许不清楚,济州乃是大吴征服之地。朝中的济州高官大都是当初的降臣,在当地风评一般。”他还想要个好名声。
亲爹老师同窗同乡都靠不上,祝明月指出最简单易行的路,“在长安找个岳父吧!”亲爹靠不上,只能指望岳父提拔。
段晓棠一口水喷出来,“祝总,你开玩笑?”
朦胧的月色下都能看出杜乔脸色涨红,不过碍于修养没有拂袖而去。
祝明月淡淡道:“若进士是全凭本事,以杜先生的人品学识自然没有问题。可加上一个“举”字便多了许多可供商榷之处。你的条件未必能拼得过他人。”又不是才高八斗非君不可。
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杜乔慢慢冷静下来,祝明月的话交浅言深不入耳,却是实情。自幼由寡母拉扯大,自然不会轻视女子。何况这是最可行的路,只是他不想走。
杜乔确实是个好脾气的,拱手道:“多谢祝娘子赐教。”
“你的目标如果是朱紫高官,以当前情况,很难,”祝明月声音毫无波动,“但目标放低些,你做到郡守,你的儿子做到刺史,一代一代拼搏,三代之后改换门庭。”
祝明月提出一个可行性计划,似乎还是一个吊在前面的胡萝卜。杜乔如何做到一任郡守,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找个愿意支持的岳父。
“做官这种事,一命二运三风水。”林婉婉刚想安慰,想到杜乔的出身在这时候不算上佳,去长安半道被抓到土匪窝。命和运都不怎么样。“不然到长安后打听打听哪家寺庙灵验?”
半晌,祝明月借口疲累回屋休息。
林婉婉抢先道:“杜先生,你别上心,就当祝总胡说的吧。”
杜乔正色道:“祝娘子说的是实情,只是从前未曾有人对我挑破罢了。”话是难听了些,理还是在的。“你们为何称呼祝娘子为祝总呢?”能把利害关系抽丝剥茧得如此清楚,必然不简单。
“可以理解为一种尊称,”林婉长叹一口气,“照你们这里的说法,她出身豪门,确切的说,她就是豪门。”
“谁知道稀里糊涂到了这里呢,我没了眼见到手的稳定工作,晓棠失去安逸的生活和丰厚的遗产,祝总最惨,实打实的金山银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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