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元的脖颈上的筋抖了一下,面色瞬间冷下来。
沈嗅薇弯身提起厨房的菜篮子,快速从厨房后门钻出,前往老师说的菜棚子。她将步伐迈得极快,心里又烦又躁,又说不清这烦躁缘何而来。
老师的蔬菜大棚内容实在丰富。
肥嫩的白菜、水灵的菠菜、挺拔的莴苣、茁壮的白萝卜、还有番茄和辣椒……火锅料一应俱全。
白菜拧一颗,菠菜掐一把,番茄和小辣椒都采了一些。
拔萝卜的时候,选的那颗白萝卜扒地扒得太紧,沈嗅薇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幸好身后有人,双手稳稳撑在她腋下,稳稳扶住她。
“谢谢。”
她回头,见扶着自己的竟是李恪元。
他没和苏濂溪一起出去采买?
“袁放真去了。他最合适。”似知晓她想问什么,李恪元主动回答。
也是,李恪元和苏濂溪毕竟是公众人物,他俩相携采买免不得会引来群众围观,确实不太合适。
李恪元将沈嗅薇看中的那颗萝卜拔出,拧掉萝卜叶,揉去萝卜身上的泥,将萝卜放在菜篮子旁边。
沈嗅薇没等李恪元,直接转去藤架区摘小番茄。
老师种的瀑布番茄长势极好,一粗枝上分出许多小枝岔,每个小枝岔上的都结了一串小果,沈嗅薇拣一串果子里头熟得几乎爆裂的摘下。
李恪元再次跟上她。
琢磨着已摘够了份量,沈嗅薇提着篮子往外走,李恪元立刻从她手中接着篮子,俩人无声的往出走。
小院内有水池子,沈嗅薇决定就在小院里将这些蔬果洗净,避免将泥带进屋。
李恪元随她在池子边蹲下,陪她洗菜。
沈嗅薇发现了,她走哪儿,李恪元就跟哪儿。她干什么,他也干什么。沈嗅薇不说话,他也不开腔。
亦步亦趋。
春水仍有些凉。
沈嗅薇见李恪元将手浸在凉水里,想到他刚刚拆了石膏。
她脱口而出:“你别动。你手刚好。我来。”
“不冷,我们俩一起,洗得快一些。”李恪元目光亮亮的瞅她一眼,低头轻笑,“你终于肯理我了。”声音貌似撒娇。
沈嗅薇瞪了李恪元一眼。
“你少冤枉人了,到底是谁不理谁。”
她好恼他,这人以前就如此。相处得好好的,突然有天就躲着自己,冷脸不搭理人了。小时候的她心高气傲,不理就不理,大不了当不认识。如今,明明觉得俩人关系亲近了许多,他又不声不响玩失踪,整整三个月毫无讯息。
而且,他再出现,竟是与苏濂溪在一起。他俩之间,比她以为的要紧密。苏濂溪还知道他的母亲生病了,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不同她说。
她好恼,但她的恼又无立足点。
他又不是她的谁,没必要同自己报备行程。他与谁同行、想与谁同行,都是他的自由。
沈嗅薇思绪像秋天的叶,在风中来回飘荡,心口是密密匝匝的疼。
最后洗小番茄,摘去小绿蒂,冲去小番茄表皮的落灰。
水流在盆中冲出漩涡,四只手在漩涡里逮盘旋的小番茄,俩人的手不可避免的在水中相碰,李恪元顺势抓住沈嗅薇的手,他没放开,无限缱绻的勾着沈嗅薇的手指,并与之紧紧相扣。
“从我进老师门到现在,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只对着袁放真笑,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