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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村支书用手指抠着耳朵，听得心不在焉，直到听说可能闹出人命，才板起脸来。“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叶知青，我知道你心比天高，可你这小镇上出来的，能跟人家京市来的苏知青比吗？就别不懂装懂，胡说八道了！”村支书一向看碟下菜，对有来头的苏建林有些巴结。苏建林得意地说：“听到没？叶知青，你跟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可惜现在没有高考，不然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叶明旭气道：“是你说的，这次高考我们就比一比！”“哈哈哈，哪来的高考啊！”苏建林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笑了起来，“高考都停了那么多年了，还‘这次高考’，你该不是真的烧傻了吧！”叶明旭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苏建林居然不知道高考要恢复了。苏家如果真的在京市有背景，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知道了也不可能不通知苏建林。难道苏家并不像苏建林吹嘘的那样厉害？想到他平时不光彩的做派，叶明旭敏锐地觉得，苏建林也许隐瞒了什么事。叶明旭想得入神，众人却把他的沉默当做了心虚，对着他指指点点。夏家姐妹也加入了冷嘲热讽的行列。“叶明旭，吹牛的人最可笑了，真是让人看不起！”“你就是哪里都比不上建林，满嘴谎话的样子像个小丑！”叶明旭静静听着，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感到伤心。那天撞破头，不光流了血，好像也把脑子里进的那些水给清空了。所以夏千知和夏千秋不会知道，得知要恢复高考后，叶明旭就决定了，要带着她们一起复习。她们从小都不是学习的料，但听说第一年的高考相对会容易一些。如果她们能考上，叶明旭会高兴地和她们一起离开这里。要是考不上，他也会留下陪她们。可现在，两姐妹显然已经不需要他的陪伴了。那就随她们去吧。想到往后只需要考虑自己的人生，叶明旭心头没来由地一阵轻松。“好了叶知青，你就别信口雌黄了，病好了就赶紧去上工，回头粮不够了，没人会借给你！都去上工！”随着村支书的发话，人群散开了。叶明旭没再坚持。他尽到了提醒义务，没人听，那便言尽于此。一整天，叶明旭继续挑水去浇棉花地，下工时，累得腰都有些直不起来。可身体很累，心却难得地轻盈。他没有回到知青点，而是去了牛棚。原本住在这里的知青刚返城，一切都是现成的。环境虽然简陋，但胜在清静。叶明旭拿出从废品站淘来的高中数学课本，复习了起来。他盘算着，过几天休息日去镇上赶集，买一下废品站没有的物理课本，再去邮局看一下姑姑有没有回信。叶明旭取出一支钢笔，但只是珍惜地握在手中，并不舍得用。这支钢笔，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他打算高考那天再用。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天，到了赶集的日子，叶明旭意外地发现，夏家姐妹竟出现在牛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