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倒吸了口冷气,这是打算赖一辈子了。而且这军爷似乎十分相信他的话。
药童冷笑一声:“你再如此糟践自己,都活不过一个月了,一两银子都绰绰有余。”
“我还有我嫂嫂,她也需要药材,若我亡故,她日后也可下山来取药。”少年立即反驳道。
阿凝听闻,从钱袋中掏出一定金子,放在柜台上,交代道:“以后他来这里看病的所有花费都由我来支付。若这些不够,可去镇口驿站取。”
大夫看着那一定金子,两眼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回看见金的东西。他颇为不太好意思,连连说道:“够了,够了,这一定金子足够了。”
阿凝看向少年,“诺,我替你付了一辈子的药钱。你现下可把祖传秘方给我了吧。”
少年点点头,拿过柜台上的纸笔,开始一笔一画的写下药方。阿凝惊奇,没想到这山野出生的岭南人竟识得汉字,虽然这字写得十分生涩难看。
大夫接过药方,仔细瞧了一眼,都是些十分寻常便宜的药材,没想到合在一起竟能驱赶毒物。
他狐疑的瞧了一眼少年,又对阿凝说道:“这药倒好准备,只是这药方老夫闻所未闻,不知可信度多高。”
少年拍拍胸脯,保证道:“军爷可以一试,这周边也有毒物,倘若有假,军爷就把我这脑袋给砍了吧。军爷只要把这药挂在身上,毒物闻之,皆会避而远之。”
阿凝心中是信任少年的,她觉得这少年虽穷但十分坦诚直接。
她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确实都是寻常药材,准备数十份不在话下,可这次出征的将士有五万人之多。每人身上挂一份,完全来不及准备,小小的莫口镇也没有如此多药材。想到这里,阿凝的眉头又深深皱了起来。
药童看着阿凝的反应,猜测她是不相信少年,有些幸灾乐祸的望向少年。
少年见状,扑通一声跪下,神情严峻担忧的望向阿凝,“军爷,这药方确实效果很好,我小时候,每天出门前,阿哥都会将药煮烂弄成汁,涂遍我全身。即使偷偷去了那片森林,我也从未被咬过。”
阿凝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这药不仅可挂在身上,其汁水也可驱赶百毒?”
少年诚恳的点了点头,一脸殷切的看向她说道:“煮成汁水效果更好,气味更加浓郁。只是身上会黏黏的不太舒适。”
阿凝大喜,脑海中迅有了方案,将药用大锅煮成汁,涂在士兵身上,这样就无需准备五万份药包了。
“大夫,麻烦帮我准备五十份药包。两时辰后我差人来取。”阿凝吩咐道,又从钱袋里掏出了一定响银。
大夫看着掏出的银子,十分惊喜和惶恐,他行医数十载,从没一个晚上赚这么多钱。这可是赚了一辈子的营生啊。他赶紧答应下来:“老夫这就开始准备,请军爷放心。“
说完,立马催促一旁的药童赶紧备药去。
阿凝满意的露出笑容,看来今晚不虚此行,遇上这少年也实属运气了。她赶紧扶起少年,让他坐在椅子上,关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为何身上如此多刀疤?”
少年垂下眼敛,不敢正视阿凝,只是诺诺回答:“我叫甸木,我家在离此处o里路的山坡上,离那片森林很近。”
越靠近森林,人烟越罕见,连岭南人也不愿住在那周边,要不是家中太穷,在村寨买不起土地,他们家也不会选择住在那里。
少年没有回答阿凝的第三个问题,她自然也不好追问人家的隐私。
“所以你对那片森林很熟悉?方才我听说你小时候偷偷去过那森林。”
少年甸木点点头,“我小时候经常偷偷溜进去玩耍,没被阿哥少打过。”其实这些年,他也经常溜进去寻找些野物作食物,他家已经没钱买粮食了。
“明日我们打算穿过那片森林,你既然熟悉那片森林,不知可否为我们带路?”阿凝试探性问道,直觉告诉她,这少年非常适合当他们的向导。
甸木听闻,瞪大了双眼,他们竟然打算直接穿过那片森林,这森林可是危机重重,瘴气弥漫,稍有不慎就会毙命。他自己也有好几次差点丧命于森林中,要不是为了活命,他断然是不会去的。
看着甸木的反应,阿凝有些失望和忧虑,“你可是不愿意去?“
甸木思虑一番,袖中的小手握紧又放开,反反复复,最终下定了决心:“我愿意,只是我家中还有阿哥和阿嫂,阿哥身患奇疾,阿嫂无依无靠,身子也不好。军爷能否再给些钱财,这样就可以好好安顿他们。“
原来是想要钱啊,阿凝心中顿觉轻松不少,钱的事对她来说还是好办的。她方才担忧甸木出于危险,不愿再进入那片森林。
阿凝将整个钱袋子都扔给了甸木,“这些钱够不够,若不够,可让你阿嫂每月去镇口驿站领钱财。“
甸木接过钱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磕头感谢,看来阿嫂这辈子都不用愁生计问题了。
“明日寅时末,你来镇口驿站,随我们大军出。“阿凝最后吩咐道,她坚信这少年明日一定会来。她翻身跨上马背,时辰也不早了,王爷还在等她回去用膳,既然办好事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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