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罗艽时,唐忆也显出几分惊讶:“小蕉学子?怎么从清都回来了?青洲呢?”
罗艽如见救星,刚要开口求救,可一出口,却不受控制一般,成了一副淡然模样!!——“我与叶长老在皇城滞留多日,终于得空,便与我结伴回来了。一刻钟前,她先去了寝居,便让我在这儿等她。”
面前唐忆了然地点点头,罗艽面上彬彬有礼,心下却思潮汹涌。
她分明没想过要说那些话!什么‘叶长老’、‘一刻钟前’,什么‘让我在这儿等她’!
——是幻术!
叶青洲那一掌不止将她推出险境,亦施加了一份幻术于她,让她说出这样事不关己的话!
而其出手缘由不言而喻。
是将罗艽彻底摘出这份遭人栽赃的闹剧。
她怎么能……
罗艽指甲嵌进掌心,面色平静,额上却分明沁出一滴冷汗。
唐忆抬手,轻拍了拍她,虽不明所以,也还是安慰道:“等急了?不然我带你去找……”
“——唐、唐长老,不好啦!!”
却是两位小童急匆匆赶来。
她们满脸惊惧,嘴唇隐约哆嗦,亦气喘吁吁。“叶长老杀……叶长老的寝居前,出现了方檑的尸体——尸首分离!”
方檑必然身死,这事儿不在罗艽意料之外。
而被发现持着淌血匕首站在原处的叶青洲,因此成为众矢之的,这事儿罗艽也不会想不到。
是谁杀了方檑?
是谁从叶青洲的寝居内偷走了匕首?是谁……
仅仅想到这些,罗艽顿觉头痛欲裂。
这些天在清都皇城见的那些景啊人啊、听的那些笑啊事儿啊,此刻都一窝蜂地涌入她脑海。
周围学子窃窃私语,亦扰乱她心神。
都说以死者为大,但其实方檑尚半死不活时,大家对他也挺宽容。
尽管这人在剑阁试炼上舞弊的事儿忒多,但好歹之前攒下的情谊还在,是以卧病期间,有不少学子前去看探。
如今,虽说方檑死了、证据却不确凿,没人敢把罪名真按去叶青洲头上,但私语之间、明里暗里,总也有些责怪与不平。
罗艽揉揉眉心,站去风仪门议事堂的堂口,本要与周围学子一同踏入。
却是身后一人拉住她,低声道,“莫要进去。”
罗艽听声音识不出,满面愁容转了身,才见是许长老许嘉瑞。
“我受人之托,不求其它,只望保你在局外安宁。”许嘉瑞悄声道。
罗艽讷讷:“受……人之托?”
罗艽确信,自己本想念出的就是叶青洲的名字。
可依了那幻术,别说提出某几个字眼,但凡心下念着几句,都要神识紊乱,喉口亦有阻碍,有如刀割。
……叶青洲,你真是好样的。
瞧罗艽黑了脸,许嘉瑞于是凝眉,将食指抵在唇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