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从学校到他的新住所,有很长一段林中路。雪后万籁俱寂,张以舟独自行走其中,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
“对不起。”祁蔚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别再离开我。”张以舟停下舞步,把她紧扣在胸前,“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理想我也会去实现。”
“知道了。”祁蔚觉得气氛好像凝重起来了,拍拍张以舟的脸,坏笑道,“想不想在雪地里……”
张以舟瞬间理解祁蔚的意思。“不想,很冷。”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体虚?”祁蔚激他。
“是你会感冒。”张以舟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熟睡的祁麟,耳朵渐渐泛红,“可以去你的书房。”
祁蔚点头,“也可以,我的书桌很大。”
张以舟收起唱片机,迅速抱起祁蔚跨进了和卧室相连的书房。祁蔚话太多了,再不堵住,张以舟会脸红。
苏南
祁麟双手捧着草莓蛋糕,半张脸埋在奶油里。他把最红的那颗草莓捏出来,喂给妈妈,问:“妈妈,那个爸爸是不是魔法变的?”
“嗯?小宝怎么这么问?”祁蔚在看竹悦上个季度的销售报表,对小宝的提问不是很认真。
“那个爸爸每次都是晚上才会出现呢。”小宝说,“他是不是白天是野兽,晚上才能变成爸爸?”
“怎么会呢,蛋糕和棉花糖都是爸爸给小宝送的哦。”
“真的是爸爸给小宝的?”祁麟的大眼睛饱含怀疑。
张以舟想给儿子买点什么,但是祁蔚严令禁止,于是张以舟在祁蔚这里一笔笔记账,由祁蔚去给小宝买。
“小宝的新鞋子、新皮球、新小车,都是爸爸买的。”祁蔚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小宝不可以告诉别人小宝见到爸爸了哦。”
“哦……”小宝更努力地吃蛋糕。
“不要只吃甜的,吃点牛肉干磨磨牙。”祁蔚从零食袋里拆出儿童牛肉干,自己先叼一根,再拿给小宝。
“这也是爸爸送的吗?”
“这是你妈妈买的。”
“哦……”小宝推动椅子,直到挨着祁蔚,再爬上去,继续嚼牛肉干。
小宝知道妈妈工作的时候不能吵闹,他自己就安静地玩玩具、吃东西。他只要挨着妈妈就好了。
祁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才发现小宝安静得过分,吃东西的声音都没了。她以为小宝睡着了,扭头才发现小宝像个多愁的大人,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默默发呆。
“小宝不高兴啦?”祁蔚合上电脑,把小宝抱在自己腿上。
“妈妈,”小宝说,“那个爸爸还来吗?”
“来呀,小宝想爸爸啦?”
小宝摸着耳朵说:“那个、小兔子还没回家。”
“小兔子?哦,下次让爸爸接着讲。”上次张以舟来,给小宝编兔子宇航员的故事,没讲完,小宝就倒头睡着了。祁蔚还以为他忘了。
“可以去找那个爸爸吗?”
“不可以哦。”祁蔚眼看着小宝面露失望,心都要化了,“妈妈带你去找花花姐玩好不好?”
“也可以吧。”小宝很勉强道。
“小鬼。”祁蔚嗤笑,“去穿上羽绒服,跟爷爷奶奶说一声。”
小宝立马就跳下椅子,爬楼梯去了。小宝喜欢看漂亮姐姐。李兰溪像边澜,越长大越亭亭玉立,她去法国旅游的时候见过小宝,把小宝迷得晕头转向,整天缠着人家姐姐、姐姐地叫。
最近李兰溪放圣诞假期,回来找舅舅了,小宝昨天还问祁蔚能不能去找长辫子姐姐玩。反正这会事情都处理好了,祁蔚带小宝去玩,顺便问问苏南的消息。
张纯之和晏小芳挑起调查组的担子后,比明济寻还激进,该查的查,该封的封,没一个拉下的。躲在暗处的势力,汹涌得更急了。
前些天,在一个高官聚集的聚会上,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个人影,发型和身形和祁蔚都特别相像。就为这,张霁泽又上门找了祁蔚一次。还好保镖拦着,不然一身警服得吓到家里两个孩子。
根据张雪时试探来的情报,张霁泽是在边家开始被调查的时候,见到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女人。那个女人从边汇父亲那拿走了一份行贿名单。边汇父亲原本对自己的安保有十足的信心,但因为这件事,他开始害怕,独自包揽了所有的罪责。深怕“外边的人”对边汇和其他家人下手。
祁蔚最近找到了那个女人的踪影——在苏南的朋友圈里。苏南恨不能把自己掏出来亮给祁蔚,加回祁蔚的微信后,对她开放了全部的朋友圈。祁蔚在他十年前的一条朋友圈里,发现一个大波浪红头发的女生挽着他的手,两人站在红墙下合影。这个女生乍一眼看,特别像监控画面里飘忽的影子。
祁蔚装不经意,问苏南这是谁。苏南说是他妹妹,因为和老爸吵架,所以跑到了世界各地,再也不联系家人了。只是偶尔给苏南寄一封信,告诉苏南她还开心地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祁蔚忍不住说这么具有故事性?苏南说你不知道我爸控制欲多强,他想让我妹妹嫁给你哥,让我和冉冬结婚。如果不是我爸骗我他得了癌症,我也不会从海外回来。
听苏南描述,仿佛没有可疑之处,但祁蔚还是警铃大作。
“妈妈——我要买那个——”祁麟指着车窗外的气球,闹着要。祁蔚回过神,让助理余姣下车去买。
“妈妈,我真的不可以出去吗?”
祁蔚看不得他这种委屈的眼神,于是把他的帽子扯低,遮住眼睛,不看了。“不可以,等小宝长大点才可以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