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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周聿白淡淡地看着她,扯了下嘴角,声音没半点情绪:“你想多了。”

掌心的打火机被他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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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别墅的路上,岁淮借着买点东西的借口下了车透气,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了与喧闹繁华市中心相比落后许多的老城区。

老城区顾名思义,是在十几年前经济开发时划分下来的一片老旧地区,那里多半是底层工人的栖息地。这里距离安怀一中本来有些远,但是前年一中后门开了条学生小吃街,为了方便做生意,政府划了几条胡同专门通路,渐渐的,附近越来越多的学生上学抄近路走老城区,岁淮和周聿白当时的秘密基地就是在这一片路过的时候找见的。

岁淮原本想去趟秘密基地,但天黑了,秘密基地附近的小巷黑灯瞎火,便作罢,转悠几圈打道回府。

经过胡同时,看见一辆救护车疾速奔驰在公路中,“嘀唔嘀唔”地叫着,车顶的红□□不停旋转。

胡同尽头接着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车轱辘在地上滚动,担架吱嘎吱嘎地响,人潮议论纷纷,有看戏的,有安慰的,有同情的。

“老天不长眼,程姐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已经够难了,还让她身体也不好。”

“谁说不是呢,小程也是个苦命孩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妈妈。”

“程姐今晚怎么好好的发病了?”

“还不是她那个前夫!好吃懒做抽烟喝酒还爱赌,有钱总不知道照顾照顾娘俩,一没钱就来找娘俩要,小程见不得妈妈欺负,跟他爸打起来了,他爸喝醉了就抄起酒瓶就往小程头上砸,程姐看儿子受伤就去拉,哪晓得情绪一激动犯病了……”

“可怜啊。”

一盏摇摇欲坠的路灯折射出的微弱光线好似将世界划分成一白一暗,白的叫生活,暗的叫生存。

在属于暗色的那片地界里,一个少年拼尽全力地把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从楼道里背出来,白净的脸庞布满汗水,手臂青筋暴起,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把女人轻轻搁在担架中,他像个被人丢弃在深渊的幼兽,不知所措却依然要理智冷静,他原本要跟去,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了下来,男人似乎是少年的长辈,脸色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叮嘱他在家休息一晚,别真倒下了。

嘀唔,嘀唔,救护车开走了。

少年孤身置身于黑暗中,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般,忽然瘫倒在长满青苔的墙壁,薄薄的一件白色长袖被弄脏,他不在意,或者说已经无需在意,就这么坐在地上,长腿屈起一条,他手肘搁在上面,头埋着胳膊里,一声不吭,却让人感受到他无声的绝望和疲倦。

岁淮从未见过少年这般失态的模样。

不再干净,不再睿智沉静。

而是狼狈,脆弱,单薄,绝望。

岁淮一步步走近,走进黑暗,走进少年孤独无助的身旁。她蹲下来,念出他的名字:“程清池。”

声音如从天降,少年征了怔才抬头,没有情绪的眼睛看向她。

也就是这会儿,岁淮在他抬头时才注意到程清池额头有伤,血迹一直淌到他锋利利落的眉骨,现在已经干涸了,他胸前的白色布料也会斑驳血迹,一片狼藉。

他不说话,一直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程清池记起第一次遇见岁淮的时候,很巧,也是这么一个暗不见光的日子。

三年前,在那个静谧、兵荒马乱的夏夜,少年也是这么狼狈不堪地坐在台阶前,手臂滴着血。素不相识的女孩儿停下来,怯生生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程清池,你怎么了?”

少年转头,没说话。

女孩儿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解释道:“我叫岁淮,你的同班同学,昨天高一新生开学我们见过的。”

少年低睫,看着贴在他胳膊上的创可贴,吞了几斤黄沙般的喉咙吞咽一下,刺痛传来,他张口用沙哑不已的声音说:“谢谢。”

“不谢不谢,这个你拿着,”岁淮朝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亮晶晶的,“记得不要碰水。”

刚说完,远处一个身高腿长、气质出尘的少年站在那儿,招手,“岁岁。”

“我在这儿!”女孩儿立马开心起来,朝少年奔过去,“周聿白,我们回家吧!”

三年前她如从天降,三年后亦然。

程清池静静地望着她。

“程清池?”见他不说话,岁淮有些担心地问。

他有些意外,几秒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朝她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没事。”

“你怎么了?”她追问。

今夜的程清池像是褪去了面具,露出骨子里的冷淡和漠然,说话动作都没什么情绪。也许需要他情绪的地方太多了,多到没有一刻能真正喘息停歇,而现在面对岁淮他没力气装了,亦或是不想装了。

程清池背靠着墙,未融化的积雪打湿他的后背,逼仄的胡同里,漆黑的雪夜中,他缄默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说给岁淮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亦或是说给任何一个家庭健全、幸福美满的人:“你不懂。”

可是他却听见她说:“我懂。”

坚定而轻柔的语气,岁淮坐在同一层台阶,说:“我懂的,程清池。五岁的时候我妈妈突然去世了,就在呼吸停止的前一分钟,她还在给我织围巾,她说别的小孩儿有的我家岁岁也有。我哭啊,喊啊,在太平间扒着床架不放手啊,但是我妈还是走了。我安慰自己说还有爸爸,在我五岁那年,我妈去世不到一个月,我爸不要我了,他骗我说去买棒棒糖给我吃,却转手把我一个人丢在垃圾桶边,大冬天暴雪快要把我淹没,就在同一个冬天里,我爸妈相继离开我了……”再提起这些事的时候,情绪很淡,她说:“老天爷就是不长眼,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就是天生出生在罗马,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会为了生存摸爬滚打摔得鼻青脸肿,但我们不能认输啊,我们应该指着老天的鼻子骂他没眼力见儿,瞧不出来我们多有出息,叫他好好看着我们是怎么一步步往前冲往上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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