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身后跟随的小厮疑惑出声。
谢循:“无事,你先回去。”
小厮不作他想,点了点头。
收回视线,谢循重新抬步。
堂屋里宋姝华正襟危坐,等候片刻,终于看到了那抹身影,眼底浮现喜悦,转而又忍不住道:
“侯爷着实繁忙,妾身请了三四回才堪堪把您请来。”
对她的埋怨置若罔闻,谢循长身玉立,径直开口,声音不咸不淡:“找我何事?”
晚膳尚未撤下去,檀音用过的餐具亦未来得及收拾,白玉杯口上浅浅地印着一抹口脂,似花瓣颜色。
谢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狭长淡漠的凤眸扫向宋姝华,情绪淡淡。
藏在袖中的指尖扣住,尽管习惯了他的态度,宋姝华依旧心痛。
他愈发不待见自己了。
她扯了扯唇:“无事便不能找侯爷了?”
谢循没有闲情逸致听她废话,当即转身。
“侯爷!”
宋姝华深呼吸一口气道:“妾身不愿成为谢家的罪人,因而擅作主张替侯爷纳了一房妾!”
身形顿住,电光石火间,谢循明白了什么,倏地抬眸逼视她。
眸光如剑,透着寒霜,仿佛要将人刺穿。
沉沉的压迫感朝宋姝华袭来,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咬牙强撑着身躯。
谢循脸色沉如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是你妹妹。”
宋姝华当然知道。
但,她没有选择了。
……
半刻钟后,谢循挥袖离开。
强撑着的那股气散去,宋姝华整个人瘫坐在梨花木椅上,气息虚浮。
李嬷嬷赶忙上前,一走近边听她喃喃道:“嬷嬷,他答应了。”
“我以为他至少会拒绝。”
宋姝华低声言语,神情恍惚。
唯一知晓主子间真实情况的李嬷嬷见她如此,不免心疼:“兴许是顾及宋家脸面,若是拒绝了传出去会被人误以为两家不和,逼庶女作妾还被送回去,今后就成了笑话。”
宋姝华自嘲一笑:“他何曾顾及过旁人?”
“何况我还并未告诉他那人是我庶妹。”
李嬷嬷心头一惊,“兴许是府里有人议论,被侯爷听了去,便猜到了?”
可三姑娘是头一回来侯府,也只在附近转了转,难不成消息这么快传到了侯爷耳中,确定对方是宋家的姑娘?
-
翌日清晨,宋姝华将纳妾之事公布了下去,侯府内一时间掀起不小波澜。
檀音前去请安用膳时,发现她似乎更憔悴了,像是一夜未睡好。
宋姝华给她看了两处小院,让她选一处住下,檀音选了名唤‘观棠院’的小院。
宋姝华将托盘中的纳妾文书交给她,脸上笑意真诚:“三妹妹,侍妾之位虽低了些,但等你怀上侯爷的孩子,我定将你提为侧夫人。”
侍妾和侧夫人虽皆是妾,其中地位却有着天差地别,在大齐,只要主君或主母愿意,侧夫人便有资格一同协理府里中馈。
而侍妾,却没有这个资格,不论主君如何宠爱,始终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玩意。
檀音心底升起嘲讽,面上一如既往:“劳长姐忧心了。”
宋姝华:“哪里的话,你我以后仍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了。”
“只是事态匆忙,偏巧着这两日侯爷公事繁多,你还未曾见过侯爷罢?”
她随口问道,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檀音摇了摇头,“不曾。”
想到什么她神色微动,双颊生出粉意,低声不安问:“听闻长姐与侯爷伉俪情深,我。。。。。。。侯爷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