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问:“羽眉,你说我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
四姨娘闻言,也用哀求里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秦羽眉。
秦羽眉面露不忍,还是点了点头:“是,而且四姨娘这个病……就算治好了,今后恐怕在子嗣上也会艰难一点。”
如果动手术,四姨娘一侧的输卵管必然是要切除了,今后能不能再次怀孕,就看她有没有足够的运气了。
这句话听在四姨娘耳朵里简直不吝于晴天霹雳,身子晃了晃,差点就向后栽了过去,孙远黛赶紧扶着她的胸口拼命顺气,秀眉紧蹙,道:“还是先别管以后了,把眼下这一关撑过去最重要!”
另一边,秦羽眉已经飞快取出一支镇静剂来要给四姨娘用上。“她现在精神状况太差,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的好。远黛,你快去和孙夫人商量,让我们把四姨娘带走。”
“这怎么可以!四姨娘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出府呢!”
果不其然,孙远黛刚刚一开口,就遭到了孙夫人的强烈反对。
她余怒未消地看着孙远黛:“黛儿,就算你当上了侯夫人,可也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母亲!”
初遇永平侯
这个庶女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不光连伯言也不肯照顾,现在居然还想把自己的生母接出府去“治病”?分明就是趁机想带着那个贱人去侯府里享福,好逃开自己的约束!
“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是不是?忘了孙家是怎么待你们的了?”孙夫人破口大骂,“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听话,一肚子花花肠子,想尽办法想要甩开我是不是?”
“母亲,事急从权,女儿只是担心姨娘的身子啊!”孙远黛自然能猜出孙夫人此刻心里的想法,但她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四姨娘若是愿意跟着她出府,现在说不定早就在永平侯府当个太夫人了,何必还要留在这里受主母的揉搓?偏偏是她自己小心谨慎,说身为妾室就要谨守本分,就算是侯夫人的生母,可终归也是孙家的姨娘。
每次想到这里,孙远黛都恨得想要绞碎手里的帕子。
姨娘辛辛苦苦养她这么多年,到头来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倒全都便宜了孙夫人和她那两个白眼狼似的儿女!
“你刚才说,四姨娘的孩子已经没了?”孙夫人眯着眼睛看她,“既然没了,那就好好在房里养着吧,干什么还非要出府去?”
笑话,若是四姨娘仗着自己有孕还能和自己周旋一二、提提条件,如今她什么都没有,还不是任凭自己说了算?
孙远黛已经没有心思替孙夫人解释秦羽眉的话,说清四姨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了。事到如今,她还看不出来吗,孙夫人就是成心在刁难!
可是她做的偏偏又无处可指谪:谁家的主母和妾室不是这样的?就算庶女飞上枝头成了侯夫人,也没听说生母姨娘跟着沾多大的光啊。
就连四姨娘身上的诰命,那还是永平侯细心,特意去跟夏帝讨来的。换成是别的人家,恐怕姨娘的待遇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提高。
“这么说,母亲今日是不肯让女儿带四姨娘出府了?”孙远黛深深吸了口气,一脸平静地看着孙夫人。
孙夫人还是坚持:“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想要带人走,先得了老爷同意再说!”
“不必了,泰山大人已经同意了。”
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永平侯许于飞一身官服都没脱就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握住孙远黛的手,关切问道:“我一回府就听说你来了娘家,姨娘的身子不要紧吧?”
孙远黛一见自家夫君到了,立刻就像有了主心骨,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又忙忙拭去:“嗯……我请了永安公主来给姨娘瞧病,她说必须得马上送姨娘去公主府治病,不然性命堪忧。”
许于飞心疼地替她抹了抹眼眶,全然不顾孙夫人已经发青的脸色,温柔道:“这等小事,还值得你和岳母争得不可开交?不知道的,还以为岳母平时对内多严苛呢。”
说到这里,他才转身朝孙夫人一拱手,“岳母大人,小婿已经将此事知会泰山大人了,他说人命关天,自然一切以治病为先。”
许于飞嘴里叫着岳母大人,神情却是极其漫不经心的,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当初孙夫人能克扣庶女的嫁妆,还纵容自己的亲生女儿半夜爬姐夫的床,这样的岳母,他许于飞还真不稀罕!
孙夫人自然能感受到许于飞每次来孙府时对自己那明晃晃的敌意和不满,有心想要发作,可一想起孙阁老的千叮咛万嘱咐,又生生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道:“侯爷的消息还这是灵通,一下朝就知道家里出事了。”
许于飞神色淡淡:“五娘走到哪里,我都必须时刻清楚她的行踪,不然实在是不放心。”
前些日子孙夫人撕破了太后赐给孙远黛的烟罗锦,今日孙远黛又一大早就来了孙府,他原本是担心孙远黛在娘家受气,这才一下朝就随着孙阁老匆匆往孙府里赶,想要替自家夫人撑腰。
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孙远黛身边的寒素和流芳,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将孙远黛今天做的事都讲了个遍。所以许于飞才能先让孙阁老松了口,同意让他们带四姨娘出府诊病。
孙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可既然孙阁老都同意了,她还有什么能阻拦的?只得不情不愿开口:“黛儿,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你姨娘,别让她在外面见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做出什么有碍孙家家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