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苟都尉赏识王耀祖,不过是因为他勇猛而已,我们手中有比他勇猛上十倍的人,又何愁因得罪王耀祖而遭受都尉的问责。”
曹桂才见自己好话说尽,穆文远都还处在迟疑之中,当即又给他下了一副猛药。
“追击而来的匪军,再多也不过数千之众,哪怕王耀祖败得再离谱,怎么也都还能剩下三千余人,我们完全可以趁着此刻王耀祖还未回来之际,将城中留守的士卒聚集在城门候战,这样就能抓住王耀祖溃逃进城松懈的时机,卸了他和亲信的兵甲,然后迅速整合原本就率属于我们广通的士卒,抵抗即将到来的敌军攻击,攻城本就比守城要难上许多,就算人数相当,我们的赢面也是极为巨大的,更何况还有那人的加持,完全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大人可要想好了,若能有此功劳加身,就不必再受这上下倾轧的夹板气。”
“那万一王耀祖没有战败或者匪军没有追来怎么办?”
虽然曹桂才描述的很是诱人,但穆文远依旧十分清醒,他此刻的高位实在来之不易,要是因此事一举葬送了可就不好了。
“王耀祖没有战败,今夜就不会归来,他为了照顾自己亲信和匪寨兄弟的情绪,将他们完全带到了古渡,给我们留足了可以操作的空间。”
“细细讲来。”
“目前郡中留守的士卒,全是广通原本的人马,对那人很是信服,必不会轻易出卖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出卖了我们今夜的部署,但王耀祖没有充足的证据,也拿我们毫无办法,毕竟您还是郡守,背后站的是州牧大人,苟都尉不会因为一件拿不出证据的事情,轻易对您下手;而王耀祖战败但匪军没有跟来,这一点就更好办了,完全可以依照原计划进行,只要拿下借机拿下王耀祖,其他人就不足为惧,到时候去了上面一层,情况到底如何,还不是全靠大人您一张嘴。”
“就这么办!”
虽然失败之后的结果固然是可怕的,但成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穆文远沉吟了片刻,就拍板答应了,他实在不想再被王耀祖这样压制下去了,随着州牧和都尉的斗争日益明面化,这或许将是他最后挣扎的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
“谁去联系那人?”
下定主意之后,他就开展了下一步的事项安排。
“卑职愿往。”
何代文拱手请命。
“那就你去吧,你原就和他关系不错,多安慰他几句,当日之事实在不是本官不愿为他说情,而是王耀祖太过跋扈,又事关军务上的人员调动,我与他抗争不起,还让他莫要怪罪于我。”
见到请命的是何代文,穆文远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府君,那我也去安排士卒驻守城门之事了。”
看着何代文领命离去,曹桂才也请命离去。
穆文远看着自己前后离去的属吏,不由万分欣慰,自己在郡中多被压制,但好在有能吏为他分忧,虽二人能敌千百人,让他在处理郡务之时才没有那般的捉襟见肘,实乃他之幸。
您这样做,家令他知道吗……
“你现在去找他吗?”
就在穆文远欣慰属吏能干之时,他心目中的两位能吏一前一后的停在了一个视角盲区的小巷子里,率先发问的是曹桂才。
“找他干什么,这个事情本就是他先和我们提议的,只怕此刻早已做好了准备,我在附近随意溜达一圈,等你安排好了士卒之后,我就带着他来城门汇合。”
何代文回答得有些懒洋洋的,半点没有刚刚在穆文远身旁稳重的样子。
“你快收起你这幅模样吧,小心被来日的主公知道还当你是个挑不起大梁的人,不对你委以重任时你就哭吧。”
曹桂才最见不得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每次看到都要阴阳怪气一番。
“那是他没眼光……不说了,我去周围溜达一下。”
何代文漫不经心的“嗤”了一声,却在曹桂才不赞同的眼神中改变而来话语,转身就打算离去。
“你留心点儿,别被那些随风倒看透了意图。”
曹桂才见他准备离去,急忙提醒了一声。
“放心,那些人见你我今日在郡守府中议事,必定会对我们的行踪进行窥视,我还没有那么蠢,在你集结完士卒之前,绝对不会让他们猜到我们要请那人出山。”
曹桂才提醒的东西何代文自然也清楚,当即拍着胸脯对他承诺。
“那就好,你去吧,我也要去了,保重。”
“你怎么了?”
觉察到对方语气中的突然凝重,何代文停住而来准备走出小巷的脚步,声音有些飘忽的问道。
“你说,那人口里的计木区可信吗?”
“我还以为你不怕呢,但事已至此,已再无回旋余地了,我们只能选择继续相信他。”
听到曹桂才期期艾艾的问了一句,何代文才知道对方心中和自己一样没底,也不知他自谋划以来怎么能够这样强装镇定的,害得他都不敢随意表露自己的不安。
“怎么能不怕,这可事关着九族的安危呢。”
“你可拉倒吧,就你还担心九族呢,你只怕恨不得自己诛了九族。”
“玩笑话,要不是穆郡守的手段实在硬不起来,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上官人选,我们又何必冒着风险做下如此的抉择,背主弃义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也很难有好的下场。”
“那能怎么,再这样耗下去,不知枭首与何人,穆郡守本是个有抱负的人,但坏在耳朵软心不硬,不然也不会陷在如今这两难的境地,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