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礼了,郡守从事计木区计大人是吧。”
而家令的语气就有点微妙了,眼神也透着怪异,这让裴安翊又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觉察到裴安翊探询目光的家令,招手喊来两位甲士,对计木区展开了细致的搜身检查。
在一旁上交了随身武器的裴安翊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家令的指示下甲士将计木区翻了一个底朝天,有些迟疑的开口。
“卫大人,有必要这么细致吗?”
虽然他对古渡郡之人将他拒之城外的举动表示十分愤慨,但也觉得家令对计木区的检查太过严苛了,只差连腿毛都要数一数有多少根。
“太子殿下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自然也要更细致一点。”
然而回应他疑问的只有家令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但他觉得家令说得很有道理,谨慎点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是故也没有再言语相询。
“他们怎么还在外面聊上了?”
久等不见有人进来的虞煜有些无聊,隐约听到帐外有人在聊天,又有些好奇,忍不住伸长了耳朵去听,却被傅泓的咳嗽声打断了。
回过神来见傅泓正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指头挠了挠脸颊。
失策呀,忘记老头子还坐在里面。
而帐外刚接受完甲士检查的计木区正在整理衣服,听到帐内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两手一抖,差点把腰带都扯掉了。
有些震惊的看向家令,目带询问。
然而家令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而是姿态极高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裴将军,计木区大人,请吧,殿下在里面候着呢。”
被再次称呼全名的计木区有些赧然,他知道是卫衍在故意臊他,也不太放在心上,倒是旁边的裴安翊亦言亦止好几次后,到底出言说了一句。
“卫大人,就算计大人只是郡守的属官,你也不好这样直呼他的名讳,不尊重。”
“是吗,计木区大人?”
然而家令对于此并不买单,再一次称呼了计木区的全名后,以动作催促他二人快点进去。
“如果你依然是那个人的话,相信里面的人,一定是你想见到的。”
在与家令错身而过之时,裴安翊听到其幽幽的叹了一句,正要询问,就见跟在他身后的计木区身形顿了一下,他感觉自己懂了。
卫衍绝对和这个计木区认识,看起来似乎还结下了不小的梁子,看着这么聪慧的人,怎么就不知道隐忍呢,何必为一时之快,惹恼了太子身边的能臣,现在好了,只怕仕途也就到这里了。
自以为知道了真相的裴安翊进帐之前向计木区投了一个略带同情的目光,让即将见到故人本就有些紧张的计木区不明所以,报以疑惑的目光。
然而紧接着,裴安翊就被随他一起进入帐内的计木区打脸了。
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此前的猜测虽不能说是十分准确,但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只见计木区一进帐内,坐在太子右下首的傅泓就看了过来,在看清他容貌的时刻,手中的茶盏几乎都要握不住而掉落,神色是和家令如出一辙的难以置信。
而计木区则是一进门就跪下了,先是对着太子行礼。
“原锦州扶风郡郡守计枢,拜见太子殿下。”
紧着着又侧身向傅泓行礼。
“不肖弟子计枢拜见老师。”
啥玩意儿?虞煜和裴安翊都惊呆了。
“你不是古渡郡的从事计木区吗?”
“原锦州扶风郡郡守是怎么回事,孤记得扶风郡郡守不姓计呀。”
受到震撼的两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帐内唯一知情的傅泓,却见他非常傲娇的扭头“哼”了一声,不理会任何人的询问。
遭到知情人的拒绝后,只得又将目光投回到了当事人的身上,还好计枢是一个非常有眼力见的人,不需要虞煜开口询问,自己就将这其中涉及到的情况说得一干二净。
不仅详说了自己在前往扶风郡任职时遭袭击险些丧命被山匪所救的事情,还自爆了自己现在是山匪的军师,而古渡郡从事则是一个纯纯的假身份。
因为瘟疫的原因,在城外百姓死绝,疫毒开始扩入城内之际,郡内官宦大族尽皆弃城池百姓而逃,是他们寨主看不下去百姓无人看顾才暂时接管了古渡郡。
“混账!混账!”
计枢话音未落,傅泓就怒掀了桌案,气得手都是颤抖着的,不知道是在骂计枢,还是在骂逃跑的官员。又或者两者都有。
守护在外的甲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却被虞煜挥退。
虞煜自然也是怒极,他知道这是一个民不聊生,政治黑暗的时代,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灾难降临之时,官宦不思救助,反将百姓围困至死后弃城逃亡的事情。
有着这样官员的存在,虞煜觉得大雍不亡都对不起百姓。
虞煜暗中发誓,这些人最好能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要是让他抓住的话,他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想要入主锦州的心思更为迫切了,他要看看这锦州的天地到底能漆黑成了什么模样,才会前有郡守遭暗杀,后有官宦弃民逃。
他想同计枢再多了解一些古渡郡的事情,只是计木区这个名字,他怎么听着会那么耳熟。
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下首的裴安翊将自己的胸脯拍得震天响。
“计老兄,你知道袭击你的人是谁吗?告诉兄弟我去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