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着那抹虚假的笑?:“画扇到底是娘娘赐下的,臣妾也不好说她呢。”
这话说的,宛若永和宫这些年受了?天大的欺负。
赫舍里扬起下巴,笑?意盈盈地看向德妃,眼中?俱是不屑和轻慢:“德妃妹妹也别着急,当夜是你的大宫女玉烟请画扇来寻本宫,整个永和宫上下可都?看在眼里呢。这事儿?,咱们容后再谈。”
她又转头摆摆手道:“先扶宁妃坐下吧,哪儿?就用得着发这样的毒誓了?。”
等宁妃入座之后,赫舍里这才转向康熙。
“臣妾昨夜受了?惊之后,便叫季明德去寻放猫的人,也算运气好,不仅被他抓到了?那个太监,还带回了?在夏槐身?上染了?荆芥草的小?宫女。那宫女被抓时,怀中?那罐荆芥草粉末还在,皇上自可审问。”
惠妃瞧见进来的两人,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扣住了?座椅的扶手,这才没有失态。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分?明了?。
小?宫女还算嘴硬,被仁喜如何对待,也只说是不小?心撞上的夏槐姑娘。那太监就是个软骨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当场全都?抖落个干净。
内务府包衣世家的派系,康熙都?心中?有数,索尔和的人自然也被记着。见梁九功点头确认,帝王闭了?闭目,知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睁开眼,失望透顶地看着惠妃。
随后张口吐露:“贱妇!”
惠妃吓得腿一软,慌忙跪在地上,不住叩首:“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说,臣妾只不过想要报复夏槐罢了?,从未想过戕害皇嗣,更不敢害皇后娘娘啊!”
“报复夏槐?”康熙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起身?上前死死掐住她的下颌,“你只报复夏槐,朕与皇后便要痛失爱子,哪日你若再起报复之心,朕是不是也要被你谋害去性命!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负隅顽抗、抵死不认,当真是愧对了?朕对你的期望。”
他狠狠将人推出去,惠妃便扑倒在地上,连着精心簪好的旗头都?散落下来。
“传朕旨意,惠妃妒心过盛、枉顾性命,对中?宫意图不轨,以至皇后失了?腹中?龙胎。今日褫夺封号,着降为常在,居延禧宫配殿,此后不许再与大阿哥相见!”
僖嫔为着赫舍里失去的孩子正有恨意,连忙起身?道:“皇上,臣妾听闻乌拉那拉常在只许八阿哥的生母住在耳房,那里头冬冷夏热的,奴才们住着也便罢了?,怎能叫诞育过子嗣的主子住呢。”
康熙早已忘了?八阿哥的生母是何人。
但今日有这一桩事在前头,他难免气愤道:“毒妇,既然如此,乌拉那拉氏便只居耳房,叫八阿哥的生母……”
梁九功连忙递话:“皇上,是觉禅氏。”
“八阿哥生母觉禅氏晋为常在,居延禧宫东配殿!另外,大阿哥、八阿哥都?一并送去乾东五所养着,只许觉禅氏前去探望。”
说完,就挥挥手叫梁九功去传旨。
乌拉那拉氏此刻瘫坐在地上,泪都?流干了?。
赫舍里却开口将人拦住:“皇上莫急,方才德妃既然对臣妾有不满,咱们今日就将事情?一并说开的好。免得又一次传出中?宫藏有私心的流言,臣妾也不好做。”
康熙冷冷瞧了?德妃一眼,回身?坐在赫舍里身?边。
“好,就依舒舒的话。”
“画扇是臣妾送去永和宫的不假,但只是看在德妃当日初升嫔位,无?人服侍,这才叫内务府送人过去。”赫舍里垂眸笑?笑?,“倒是臣妾做的多余了?。”
康熙握住赫舍里的手,不满道:“是她不识好歹,没这个福分?,舒舒莫要为此再劳心了?。”
赫舍里回握了?帝王,平和笑?道:“要说清楚的。那日的事实在怪不到画扇头上,永和宫奴才这几?年多有怨气,不是一次被本宫撞见,帮扶一二?了?。逢春,叫月红进来吧。”
德妃没想到,自己宫里的三等宫女,竟还与景仁宫有联系。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在意她的想法了?。
月红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道:“奴婢愿为画扇姐姐作证,当日是得了?玉烟姐姐的嘱咐,她才去请皇后娘娘的。”
德妃终于?忍不住:“吃里扒外的奴才。皇上,这般阴奉阳违的人,实在不可信啊!”
康熙蹙眉,看一眼德妃略显狰狞的面目,觉着实在厌恶,不愿去看。于?是垂眸看那宫女:“抬起头来,你为何愿意为景仁宫说话?”
月红抬了?头,面上还有没消散的旧伤,像是被打的。
“奴婢只是说实话。这几?年,主子与延禧宫惠妃娘娘不对付,惠妃明里暗里给永和宫奴才们许多苦头吃,主子也从来不闻不问。奴婢在宫里做些洒扫浆洗、取炭取冰的活计,就曾撞见惠妃的人,被留在御花园……掌掴了?许久,是皇后娘娘帮了?奴婢,还给奴婢一罐药用。”
“皇上,宫人们都?知道,景仁宫的奴才被主子善待,冬日里有新的棉服、手套和耳罩用。奴婢是真心敬仰皇后娘娘,绝无?半句虚言。”
这些话说的真诚,满含感激意味,康熙是完全相信的。
他摆手道:“朕知晓了?。你是个知恩图报识大体的,调来御前当差吧。”
扶额良久,康熙又开口:“乌雅氏,你上前来。”
竟是连封号都?不愿唤了?。
德妃心头一颤,奉命走到帝王跟前,如从前每一次在永和宫那般,低下头颅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