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日,除却偶然遇见,乔欢哪次见他都是精心装扮过的。
可见,在她心里,他比秦世琛重要。
送风铃是为了报恩。
赴酒约是为了抓鬼。
是啊,她就是这么个单纯性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他竟对她的感情起了疑心。
秦世卿苦笑一下。
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能令他确信,他对怀里的这位小娘子,真真切切动了情。
情爱,让人患得患失。个中滋味,他算是体会到了。
快乐流水般淌过心房,秦世卿觉得,虽然无月,星辰却比往日更加繁多,眼前的一花一木都修剪的极为好看,就连脚下松动的石阶都那样意趣横生。
他松开了手,“秦世琛的话,多半不可信。”
“病急乱投医嘛。”乔欢背过手,张开五指,任由夜风吹走手心的潮润——秦世卿都把她握出汗了!
“既是乱投医,便不必去了,以免为人利用,横生枝节。内鬼的事,咱们自己查。”秦世卿拾起灯笼,自袖中摸出火折子,重又点亮灯烛,灯笼再度亮起,照亮脚下的路,“听秦世琛的意思,你爱吃酒?”
乔欢“嗯”了一声,“不多饮,从未醉过。”
“小酌怡情,这样很好。”秦世卿提灯引路,继续前行。
他确实对这园子熟悉得很,哪处石阶松了,或是哪处藤蔓垂落在地绊人,他都出声提醒,道一句“小心”。
七拐八绕,眼前猝然跳出一豆亮光,那里应当就是园子的中心了。
又走了十来步,中心的亮点逐渐分散,化为十来点明亮的光芒,顺着石山地势高低错落分布,竟是一盏又一盏的圆灯笼!
石山中央摆有石桌一张,石凳三只,旁设秋千一架,缀满了碧绿青藤。
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扑面而来。
乔欢嗅了嗅。
确实是酒。
目光随之锁定在了那只青瓷弯嘴茶壶上。
秦世卿提壶,水流自壶口弯出一道悦目的弧线,空气里的酒香也浓郁起来。
“这是南宫家主自京都捎来的清酒,凌霄阁所制,我尝着不错,欢娘子可要尝尝?”
“恭敬不如从命!”乔欢捏起小瓷盏,盏中酒色清亮,倒映出清晰的人影。
盏中人影笑唇弯弯,酒波荡漾中,绵柔的酒水流过唇齿间,丝丝入喉,带着些微的辛辣之意,一路热到心底。
“家主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酒了?”
秦世卿替她满上,“秦世琛既说请你吃酒,我若无酒,怕是留不住你的心。”
这话说的算是露骨,乔欢心头一跳,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又啜了口酒,“家主看起来似乎与南宫家主关系不错。”
“我少时在京都进学,与她同窗多年,算是至交好友。她的胞弟南宫炽,是我结拜多年的大哥。故而南宫家主于我而言,视若亲姐,再无旁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