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雨天无比湿热,黑云压在城市上空,空气中土腥味与海腥味交织,产生让人产生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她提前了十多分钟到达湄南大厦,正如李念沉所言,这边虽然繁华,但如同扇子的两面,一面灯红酒绿、时尚摩登,另一面猎奇诡异、混乱不堪。
闪烁的广告牌下,只有一点点布料遮身的女人们在橱窗内翩翩起舞,来往的、不同肤色的嫖客纷纷鼓掌起哄。
顾晚舟浑身不适,转身看向对面的商场,幕墙最顶端挂着一个时钟,她撑着伞,静静在原地等候。
时钟转到整点,整片广场回荡着悠长的钟鸣,同一时刻,她看见了红绿灯那头的男人。
黑色雨伞下的面容冷峻沉稳,即使看不清表情,但她也能感觉到他正在朝自己微笑。
顾晚舟心脏“怦怦”直跳,只差不能扔掉伞飞奔过去,她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走向斑马线。
一辆辆疾驰的汽车驶过,她心急如焚地躲避车流,等到红绿灯前等待时,站在那个位置的男人突然消失无踪。
顾晚舟伸长脖子四处寻找,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飘渺的浓烟从商场二楼袅袅升起,尖叫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人群慌乱一哄而散,像地图上往四面八方溃逃的蚂蚁,她的伞被冲过来的人撞掉,被人群裹挟着朝前方走。
鹤鸣还在红绿灯对面那边等她,她必须回去,于是钻到道路最边上,尝试逆行返回。
没走出两步路,再次涌过来的人流仿佛涨潮的海水,将她冲了回去。
有人抵着她的背用力往前推,左右的人来回撞她的肩膀,顾晚舟浑身湿透,怎么挤也无法出去,四处都是陌生的景象,她不清楚自己会被带去哪里。
鞋后跟被人踩中,顾晚舟一时没站稳,猛地朝前扑——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
“当心。”
冷冽低沉的音色,顾晚舟抬起头,黑压压的脑袋里,她依然没能看见他的身影。
她确定鹤鸣就在附近,他为什么不见自己??
顾晚舟一张张脸搜寻,急得边哭边喊:“李鹤鸣,你在哪里啊?”
*
“什么啊?我今天去贝芙家里了,怎么可能和晚舟在一起?”
“你不怕她俩掐架我还怕呢。”
“知道了。”李念沉挂断电话,望向窗外越来越浓重的夜色。
打了好几次电话那边一直显示无人接听,李念沉内心的不安感愈加强烈,他抓起床头的车钥匙准备亲自去趟素纱,转身时余光瞧见躺在枕头的手机。
出于直觉,李念沉倒回去解锁,屏幕亮起的瞬间,那行短信印入眼帘。
难怪……
阿旭一直没在乍辛得找到人,原来是逃去了素纱。
李念沉将手机和车钥匙一起带上,匆忙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