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手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声音扭曲,失声尖叫:“殿下,殿下,咱们的火炮哑火了!引线都被人切断,弹药也浸了水了,都不能用了!怎么办啊,殿下!!”
“嚎什么嚎!!”扶宽被向武扶着上了楼梯,一脚踹上了舵手的屁股,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
“扶老兄,下次我帮你踹。”向武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自傲地说道,“我有力气。”
“殿下,那小子杀晚了,是我的错。”扶宽右手擦了擦汗,气得磨牙吮血,字字挤出声来,“这火炮进水分明就是那小子搞出来的。”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李昀扶着摇晃的木栏,忍着头晕目眩,强撑着问道,“这船,能承受火炮攻击吗?”
舵手摇摇晃晃地爬了过来,眼眶眼眉鼻尖都红了,哭丧着脸,摇摇头:“不能!殿下,这船是河船,不是海船,虽然空有当年瑶船的形,却没有瑶船的底子,一不能抗风浪,二扛不住火炮,跑得还慢,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舵手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将心里话一股脑地掏了出来,悲愤交加,甚至忍不住抹了泪:“小的祖上见过当年出海游历的瑶船,那般壮观的船,就算过了七八十年,也不会被人忘记的!这船算个屁!”
“他娘的,诉苦一个顶俩,实际屁用没有!”扶宽扯着喉咙骂了一句,向武跃跃欲试地踹了他一脚,那浑身湿透的舵手便咕噜咕噜地撞到了栏杆上,撞得脑袋发懵。
“殿下,草民自小在海上长大,见过这火家伙,知道这玩意儿多可怕。”扶宽攥了攥右拳,“要是这船被击沉,咱们可就逃不掉了。”
“那怎么办?”向武皱起小眉头,“殿下可不能死。”
“有个办法。”扶宽比之前要沉稳得多,在炮声连天的震耳欲聋中,仍是字字平缓,“把船上的粮都丢掉,船上没有那么重的东西,自然跑得就快。再让剩下的二十多艘船挡着那些黑布船,殿下一定能逃走。”
玄初沉声道:“可以。”
李昀抿着唇,轻轻开口:“若是想要保下粮”
“不行!”
玄初皱了皱眉。
这熟悉的思路和提议,他仿佛以为是小主子在这里。
什么都想保,就是不想保自己的命。
果然是臭味相投,一对蠢货。
船身剧烈摇晃,李昀低呼一声,死死抓着木栏,望向扶宽,苍白着脸,眸中神思反而坚定:“扶公子,本王要保粮。可有办法?”
“有。”扶宽狠狠地攥拳,又松开,释然爽朗笑道,“我就知道,殿下会选这条路!”
“请说。”
“弃掉五艘船,掩护其他粮船逃走。”
“六中弃一。”李昀暗自思忖,很快便下了决定,“有多大的把握?”
“把握很大。”扶宽笑嘻嘻道,“草民虽然没掌过这么大的船,可是,道理都是一样的,不怕死就行。”
“太冒险。”玄初立刻反对,声音冷硬不容辩驳,“主子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