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初不想插入两人之间的谈话,转身就走。
“唉,等一下。”陈琛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塞进玄初的手里,“我想了几个阵法,想请殿下看看,适不适合对付水匪。”
“知道了。”玄初塞进怀里,没什么多余的话,略一点头,便消失在门口。
天色渐晚,暗巷狭窄的甬道早就黑暗一片。
初秋微寒顺着李昀的背钻进骨头缝里,又酸又疼。
长岭两年风雪,终究是留下了病根,丝毫受不得寒。
李昀攥着裴醉的手,试图从那人的手中获得一丝暖意。
“忘归。”李昀自言自语道,“若有一日,山河安定,我们找个南方温暖的小村庄,归隐田园如何?”
“好。”
裴醉略哑的嗓音淡淡响起。
“你醒了?!”
“你手怎么这么凉?”裴醉反握着李昀的手,微微转头,看着李昀的双眼,轻声道,“冷?”
“嗯,冷。”李昀吸了吸鼻子。
裴醉双手撑起身体,缓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将李昀揽进了怀里。
“委屈你了。”裴醉拉着披风,将两人都裹了进去,在李昀的耳边轻声道,“在这么脏的地方,一坐就是一下午。”
“是啊。”李昀攥着裴醉的前襟,听见他的心跳,心中不由得觉得安定和妥帖。
“为兄以后补偿你。”
“好。”李昀浅笑着答应了。
裴醉看见李昀白皙的手在自己胸口挠痒痒似的揉,喉结滑了滑,眸光微沉:“李元晦,你在干什么?”
“替你治伤。”李昀从他怀里抬眼,义正言辞道,“杏林医病,书生医心。兄长心上的满目疮痍,总要有人一点点去治。”
裴醉捉住李昀的手,大拇指悄然摩挲着李昀白皙削瘦的手腕,声音放得很轻:“那我又该如何治你心上的伤呢?”
“你好好活着,便是世间良药。”李昀笑道。
裴醉抬手轻轻拍着李昀的头,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问道:“若是我”
李昀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只听到了穿巷风声,和那人沉静的呼吸声。
“忘归?”
“我在想,要选什么地方,陪着梁王殿下归隐田园。”裴醉轻声笑道。
李昀哑然失笑:“还早着呢。山河未定,家国动荡,你我怎么可能闲云野鹤?”
“好,不急。”裴醉从地上站起,伸出一只手,语气里是难得的温柔,“还有时间。”
两人从巷中出来,远远地看见四处低调寻人的玄初。
“主子。”玄初疾走两步,硬声问道,“怎么会毒发?莫非,是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