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之前路过这里时见过院子里架着竹竿,悬挂着各式衣服和染成各种颜色的练布。
到了西苑后,果然这处院子比外面瞧见的更大,入眼便是一座水转大纺车,不过现在停着,院中三两个侍女身着绿短襦红长裙,卷起袖口拿着棒槌正在捣练,另一边三人扯起白练,一人生炭,一人在中熨烫,屋内有人络线,裁剪,缝纫,俱是有说有笑,一片快活的气氛。
辛澄仿佛闯入了春日里百花盛放的花园,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果然女孩子多的地方就是美好,这里宛如仙境。
但在她闯进这里后,她们若有似无地望过来,还时时偷笑,辛澄怀疑自己衣服穿错还是被当做猴子看了。
正要开口询问,好在郑有意及时出现了,“咦,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约是这句问候有点耳熟,辛澄与她不由得都笑了,辛澄感觉舒畅多了,说:“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郑有意把她带到一旁,辛澄问出了印章的事。
“哦,郡主吩咐要赶制一批冬衣,那是要缝制在衣服上的。”
“不仅要画出图样,还要亲手雕刻印章吗?”
“嗯,王府造作的每件物什都有殿下的名字刻印作为印记,以证明这是殿下的所有物。”
她指着自己的衣襟口,前襟的纹样间果然有用细线缝制的篆体“泠”字。
“那冬衣我也能有一件吗?”
“呃……”郑有意脸上划过尴尬,“其实之前尹嬢嬢问过,但郡主说你不是王府的人,不用管你。”
郡主!辛澄在心里对郡主舞拳头抗议。
“我也要穿冬衣!”辛澄不平道。
郑有意抿着嘴,为难的模样。
“啊……算了。”和她一个婢女说也无用,她们都是听命于郡主殿下的。
严格来说,她身为监视王府的起居使,的确不能算做是王府的人,但被直接这么说,还是会有一点被排除在外的难过,一点点而已。
因为只有一点点,辛澄很快便把这份情绪埋起来,扬起笑脸。
“你刚才说,郡主很喜欢刻印对不对?”
转换话题后郑有意松了口气,笑道:“你是不是想着给殿下送玉石或刻刀,甚至亲自刻一方印章送给殿下博欢心,对不对?”
辛澄吓得连退三大步,捂着额头,“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被逗得笑了出来,捂着嘴说:“太老套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如果这种把戏有用的话,殿下早就……”
她换了口气,遗憾道:“总之殿下并没有特别喜爱之物,我们姐妹入府这么长时间,天天花费心思,殿下也没能和我们亲近亲近呢。”
嗯?辛澄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们?大家?
像是为了给辛澄证明,郑有意拉上她走到她的姐妹中,只听她们道:
“是啊,我给殿下缝制了香包,还悄悄在里中藏了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发现给我回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