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钟后,严耕云拐上紫藤花连廊东边的水泥路,看见百米开外,有个穿白色套裙的女生在前面跑。
严耕云往前跑了片刻,感觉那好像是胡珊珊,他扯起嗓子喊了一声,然后不出意外,那人果然停下来转过了身。
胡珊珊看见他十分惊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严工,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附近,”严耕云一语带过,“王醒说他爸晕倒了,叫我过来看看。”
“哦哦哦,”胡珊珊露出庆幸的表情,“太好了。”
王宜民一头栽倒,王子骞又特能拱火,门口那三十来号男人呼呼号号的,她实在是有点害怕。而严耕云既敢硬刚王宜民,又是王醒的朋友,她心理上觉得他可靠,问什么就答什么。
严耕云问她:“你这是要去哪?”
胡珊珊说王子骞叫他去办公室找东西,出库单、运输合同和运费单据等等。
严耕云叫她往前走,边走边问,得知那些单据是一批钢板返还的证据。
原来,这批来闹事的人,是他们厂里上游的一个材料合作商。按照合同,瑞达有一批钢板要退还给他们,但是货退过去了,他们却硬是说没收到,之前打了不少电话来扯皮,今天干脆上门来闹了。
“厂长晕倒了,王经理也被打了,”胡珊珊忧心忡忡地说,“今天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严耕云嘴唇一动,刚想安慰她不会,余光里就见王宜民从行政楼门口冒了出来。
他明显是不太舒服,出来的时候还拿右手在门框上扶了一把,但他走得还是飞快。
刘姐从楼里追出来,两手伸在半空中,一副想拉又不敢拉的样子。
严耕云连忙迎上去,到了近处,看见王宜民脸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很白,面色相当违和。
怪不得王醒要打120了,严耕云一边感慨,一边试图拦住他。
“王总,你还好吗?”他颇为殷勤地拦着人说。
王宜民却是满腔怒火,他开了大半辈子厂了,被人拉横幅羞辱还是头一次。他赶着去门口发威,伸手把严耕云往旁边一拨,吼道:“滚开!”
然而那只手却没什么力量,严耕云几乎没被推动,但他还是往旁边让了一步,因为人不顺意的时候,只会更生气。
“好好好,让让让。”严耕云双手竖起做妥协状。
王宜民的脸色还是黑如锅底,但对面是个退让的姿态,不至于火上浇油。而且他心系厂前广场上的冲突,也没心思跟严耕云纠缠,便只凌厉地横了他一眼,然后抬脚就走。
严耕云却不想让他到前面去,那边太乱了,而王宜民脆得像个肥皂泡,但硬拦他也要激动。
怎么办呢?
眼见着王宜民即将擦身而过,严耕云灵机一动,忽然伸手将他拦住了。
紧接着胡珊珊看见他说:“王总留步,您别往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