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耕云发完号码,又把伞放到春溪集的门卫那里,随后去了地铁站,他要先回院里拿相机,再去厂里把鱼缸收拾完。
路上,他把杨小霏那个报名链接翻出来,填到倒数第二项的邮编栏时,方简的电话进来了。
严耕云接起来,听他在那边兴奋地说:“严耕云!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严耕云哪儿知道:“医院?”
“nonono,”方简看来是真高兴了,还有心情拽英文,“我在爱幼基金的办公室。”
“爱幼?”严耕云脑筋一转,“王醒给你介绍的那个?”
方简“嗯”了一声。
严耕云倒不是质疑王醒,只是他对情况一无所知,免不了要打听,他说:“靠谱吗?”
“挺靠谱的,接待人员跟我说了,王总的公司是他们的合作伙伴,我已经把材料交了,他们也说会尽快安排人去调查典典的情况,卧槽!”方简用一种自己都觉得在做梦的语气感慨道,“你俩真是我的贵人。”
严耕云被这个浓重的字眼逗笑了:“拉倒吧,有我什么事?贵的是人家王总。”
但要是没有严耕云,方简跟王醒接触不上,他谄媚地说:“王总贵,你也贵。”
严耕云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揶揄道:“那我还要离他远点不?”
“不用了,”方简见利忘义地说,“你好好跟他来往,再认识几个张总李总的回来,介绍给我谢谢。”
严耕云说:“给你一锤子。”
方简才不管他锤不锤,有点发愁:“我想请王总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但是人家拒绝了。你俩熟一些,要不你帮我攒个饭局,你请客,我买单?”
严耕云在心里说:拉倒吧,我跟他也不熟。
不过他是那种舍得为朋友付出的人,方简需要,他去做就是了。
于是严耕云说:“我试试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方简说行,等他,说完对面有人喊,就把电话挂了。
地铁这边,严耕云捏着手机,在手心里翻了两转,还是给潘师傅打了个电话。
潘师傅就是他给王醒找的水电工,水平没话说,像王醒那种领着师傅进门,然后没辙到把漏水问题搁在一旁的情况绝不会发生。
就是有个问题,潘师傅退休了,又是个孙宝爷,要不是熟人,他接活儿完全看心情,以及他的宝贝孙女在不在家。
可是王醒帮了方简这么大的忙,严耕云在力所能及之处,也会想帮他做点什么,哪怕是维修这么小的事。
严耕云给找的这个师傅,人有点古怪。
王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今天没空,改天再说。
可过了不久,他又忽然打过来,问王醒在不在家?说他马上过来。
对于他这个反复无常,王醒本来还没往严耕云身上想,潘师傅也什么都没说。
这是个话极少的大爷,黑黄皮、头发花白,斜挎一个军绿色的工具包。
他来得很快,十来分钟就到了,一来招呼也没打,就问了一句“哪儿漏了”,接着直奔厨房,开始楼上楼下地检查。
然后王醒才发现,这个漏水,比他预料的还要麻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