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阳光好刺眼,苏弥烟抬手遮了遮。
起风了,萧衍见她身子单薄比从前瘦了几分,便叫来一个宫女问:“她近来是否食欲不振?”
宫女毕恭毕敬有些惶恐道:“回殿下,苏姑姑近来吃的东西是比从前少了些,但也不算特别少……”
萧衍拧眉,命人拿来一件披风,他将披风替苏弥烟披上,一旁的宫人都有些吃惊。太子是从来不这般伺候女人的。
苏弥烟只觉平常一般抬了抬眼,甚至有些不耐道:“我不冷,披着很热的……”
“你手是凉的。”萧衍说了句,很是强硬地将披风系上一个死结。
苏弥烟:“我一会儿回来怎么解开啊。”
萧衍:“用剪子剪了。”
“……?”苏弥烟有点儿懵,“这样好的东西你让我剪了,暴殄天物。”
禄全在旁有点想笑。
这二人似乎和从前一般。
苏弥烟因许久没出来走了,便扔下萧衍自个儿先跑了,萧衍拧着眉让几个宫人跟上去。
禄全盯着苏弥烟的背影道:“殿下,今日可还送了这丫头回密室内待着?她这样贪玩儿,还是别关着好……”
“禄全,注意分寸,孤的决定从不轻易更改。”
“……”禄全只好住了嘴,过了会儿又说,“殿下当初既舍不得因那事儿罚了这丫头,何必又关这许久呢,她在里边虽什么不缺有人伺候,却也闷得慌,您还夜夜等她睡着了亲自去看她,何苦来,不如大大方方封个侧妃吧……”
“打嘴。”
“……嗻。”
颐兰阁内暖着炭火,很是热。
墨玉叫人换了些上好的炭,一转身见魏云蕖起来了,忙叫人伺候着洗漱,又叫人端了碗药膳进来。
“今日天气好,炭火别点了吧,不知道的以为我如此病重明日就要死了呢。”
墨玉忙说:“姑娘别说这些了,您自小身子就不好,要不是那日在马场遭萧氏的毒害,怎会落了这怕冷的病根?”
魏云蕖脸色一变:“萧氏死的时候可还供出了什么?”
墨玉摇头:“没说什么,姑娘别担心了,萧氏那些疯话殿下是不信的,否则怎还日日关切如斯?那日夫人寄来书信了,老爷说礼部那边的人已经在为太子殿下大婚一事张罗了,您马上就是太子妃了,何苦还记着这些旧事。”
魏云蕖咳了几声,脸色不太好。
“但愿如此吧,只望殿下顾念旧情,别有了新人忘旧人。”
墨玉:“新人?东宫内如今只有几个不受宠的美人了,殿下从未临幸过的,想来日后也不会喜欢,萧事殁了周氏疯了,姑娘如今一家独大了,还怕什么?难不成,您是担心……那个苏弥烟?”
“苏弥烟如今怎样了?若让我得知那密室所在就好了。”
“姑娘想做什么?”墨玉有些惊恐,“万不要对那苏弥烟下手啊,姑娘看不出来吗?苏弥烟这丫头看似婢女实则不然,殿下根本舍不得罚她,若是您对她出手,殿下……”
魏云蕖冷笑:“你认为,殿下会因我伤她而处置我?”
墨玉不敢说话。
千秋宴上来了许多人,见过的没见过的,苏弥烟都不怎么关心,她如今关了三个月在密室里密不透风的,连脑子都不怎么灵光了,咏菊诗没什么灵感,只好胡乱写了首就让一个宫女替她送上去了。
这宫女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同魏云蕖的婢女墨玉撞了一下,二人手中的诗稿混到一块儿。
不过苏弥烟有署名,因是不会弄混的,也就不担心。
墨玉对那替苏弥烟呈上诗稿的宫女道:“你们苏姑姑怎么如此不动规矩?这皇后娘娘是极讲究的,怎么如此用这样的纸张写了送上?免得皇后娘娘不高兴,这样吧,我家姑娘那儿还剩些去岁陛下赏赐的稿纸,专用来作诗写词用的,我拿去让姑娘替苏姑姑誊抄一遍再呈上去如何?”
这小宫女虽不太乐意,却也深知魏云蕖是日后的太子妃,不敢得罪,遂只好应下了,回去禀了苏弥烟,苏弥烟心觉不好,但又无可奈何,何况她那首诗也一般般,也就罢了。
不料最后拔得头筹的,竟然真是她那首诗作,可惜,魏云蕖却滕上了自己的名姓,因此这得了恩典的,也就是魏云蕖了。
苏弥烟愤愤不平,可是太师在朝中势力颇大,她得罪不了,再者,这话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魏云蕖是京中第一才女,她作的诗,自然是最好的,谁会信她一个小宫女的话呢?
千秋宴未完,苏弥烟便因心情不好先走了。她回了东宫后,立马就有几个宫女跟上她,她说:“我不想回密室。”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一个就去禀了太子,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回来说:“殿下让姑娘先回密室,一会儿殿下就来。”
苏弥烟只好乖乖回了。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萧衍才回来,她不高兴,也就懒得行礼。
他也不恼,只叫来一个医女替她诊脉。
“我又没病。”
“你近来瘦了许多,还是瞧一瞧好。”
“那是因你不准我出去我才瘦的。”
“先诊脉吧。”
“……”
医女不敢说话,小心翼翼替她诊了脉,片刻后面色一变,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太子,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