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筂又开始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不说话,绝食,无论孟其元怎么哀求她都无动于衷。事实上,她在很多时候都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也不在乎。她的世界是灰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她也提不起劲来。更不愿意去同任何人交流。
她偶尔会出现幻听,听到沈延習在叫她的名字,她急切的想要寻找他,可每每睁开眼睛,眼前都是一片虚无。
她也拒绝再吃助眠的药,她的失眠更加严重,常常都是睁眼到天亮。
沈子业的手腕一向强硬,她不愿意吃饭,他便让人给她输营养液。她不肯吃助眠的药,他便碾成末溶在水里给她灌下去。
他这样的强势遭到了孟筂的强烈反抗,但却完全没有用。就连孟其元也默许他的这些行为,在现在,没什么比保住她的性命更重要。
此后的时间里,孟筂又有过自残的行为,但都被阻止了。并且换来的事更加严密的看管,家里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厨房里的刀具碗碟都被清空。
她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最终会懈怠下来。可却没有,由炎热的夏天到萧瑟的秋天,她的生活都未有任何的变化。
沈子业给她找了心理医生,每周都会带着她去诊室,尽管她从不开口,对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这天去诊室,仍旧是无功而返。医生表示她在抗拒不肯开口,他无能为力,并告诉沈子业,如果一直都是这种情况,就算是带她过来也没有用。
回去的路上沈子业一言不发,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怒气爆发的边缘。果然到了家,他直接将卧室的门反锁上,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孟筂,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沈延習已经不在了,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挽回什么吗?”
这是在那么久以来,孟筂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沈延習的名字。她的心脏尖锐的疼痛了起来,紧紧的抱住头将身体蜷缩起来。
沈子业却不允许她逃避,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强迫她看着他,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愿意接受也没有用,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孟筂在这一瞬间泪如雨下,嘶哑着声音崩溃的大叫‘不’,用力的踢打着想要挣脱沈子业的禁锢。
但她那点儿力气就跟猫儿似的,沈子业任由着她踢打着,直到她累瘫在一旁才松开了她,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自暴自弃的让所有人都放弃你,耗尽你自己。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你想死也先问问我同不同意,你愿意就这样生活下去我无所谓,我有的是耐心。”
他说完之后不再看孟筂,只是叫人进来带她去洗澡。
刚才两人在房间里的动静吓到了陈阿姨,她一直在门外守着,这会儿见沈子业出来她松了一口气,视线停留在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指甲划痕上吓了一大跳,进屋去看了孟筂见她好好的,这才赶紧的去找消毒水和创可贴给沈子业。
但沈子业却没要,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让看好孟筂后便走了。
见识过了沈子业的冷酷无情铁血手腕,也许是知道寻死无望,孟筂安静了下来,整日就那么恹恹的呆着。她像是生长于温室中精心培育的花,尽管费尽心思,但还是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进入十月末后天气降了温,雨水多了起来,天气也开始变冷。孟筂出去的时间开始变得少了起来,只有天气好才能出去。
这天傍晚,陈阿姨陪着她去外边儿散步看流浪猫,走了那么久后见她有些累,便拿出纸巾将长椅擦净,让她坐下休息。
孟其元过去时她正看着远处的天空发着呆,这些日子以来,她瘦得像是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眼眶也深陷进去。他远远的看着,心里大恸,站了好会儿才慢慢的走过去,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呆了她从前喜欢吃的糕点,还没打开来,孟筂就侧头看向了他,轻轻的说:“您过来了。”
她很少会主动开口说话的,孟其元的心里惊喜不已,却压抑着未表现出来,温和的说道:“爸爸带了你喜欢的糕点,尝尝看怎么样?”
他拿出一小块玫瑰红豆糕,递到孟筂的面前。
孟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呆呆的看着没有动。在孟其元以为她要拒绝时,她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未有任何变化,看不出喜不喜欢。吃完一块后孟其元再递给她,她却不肯再吃了。
父女俩一时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天空湛蓝夕阳已快隐入云层间,留下绚丽旖旎的晚霞。
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孟其元才开了口,说道:“走吧阿筂,外面冷,该回去了。”
孟筂似是有那么瞬间的茫然,隔了会儿才迟钝的站了起来,随着他上了楼。
回到家中,陈阿姨煮了清火的蜂蜜柚子茶,给父女俩一人倒上一杯。
孟其元试了试温度,让孟筂等一下再喝,以寻常的语气问道:“今天去袁医生那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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