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闻言,也说:“别的我不知道,但听我父亲说,上次开会的时候池家的确提了一嘴,探了下各大家族的口风,虽然只一句就没了后续,像是并不想深入的样子。”
“毕竟池家没有那个立场,”摊开手,李哲道:“也不知道叶瑰穆到底偷偷在谋划什么。”
一时间手脚冰凉。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出错,那么其实,叶瑰穆应当已经为了“生”而拼尽全力了。
他想要获得手握军队的池家的支持。
不知他有没有告知池近深皇族永生的真相,起码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就是池近深并不认为他的方式是可行的。
刺杀皇帝,只要调用军队就可以称得上政变。
虽然就算成功刺杀了先皇,皇帝也依旧会让而今在位的oga担任。
所以在民众看来,这一切都可能只是无用功。
后来,他们三人又问了我接下来的打算。
我明白他们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还要带着陈楠离开,这回我给出的答案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
沈家已然帮了我太多。
甚至很有可能,接下来我还会要沈家帮我一个大的。
所以还是不要为这件事反复麻烦他们了。
总觉得忙活这么大半天结果却未曾改变,还挺令人感到羞愧的。
隔天傍晚,叶瑰穆发来短信,说今天下午他已经跟池近深成功见面,池近深也答允了我与陈楠见面陈情的请求。
“但他的意思是,想带走陈楠,是不可能的。”叶瑰穆这样向我转述。
“我知道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话题本该在这时彻底结束,但叶瑰穆一时间并没有挂断电话,我也没有。
最终我问:“陛下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寻求池家的帮助?如果有军队,事情应该会好办很多。”
“……”叶瑰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告诉我:“当然,我可是为了能和你白头偕老拼尽全力呢。”
拿住电话的那只手微微攥紧,叶瑰穆的玩笑,莫名令我心酸,同时又将我刺痛。
“你大概还不是很了解池近深那个人,”然而最终,叶瑰穆给我的回答是残忍的,“他是个崇尚实力,觉得oga都是废物的alpha,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反正在之前我跟他洽谈的时候,他是这样表露的——他从一开始就不认同oga皇帝的继位,当我告诉他实际背后掌权的人是先皇帝时,他看起来好像还松了口气呢。”
什么?池近深那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先皇帝给了池家很多恩惠,发生灭门惨案的,也不是他们家……虽然他大概也觉得先皇帝追求永生的举措有些偏激吧,但在他看来,即使是这样都比让什么都不懂的oga继续当皇帝要好很多了。”似是也感到十分无奈那般,叶瑰穆说:“他的意思是至少要等到下一任alpha皇帝长大之后他才会考虑帮忙,我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陈粟,除开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时间,凝望着空荡荡的叶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依旧得戴着别人的面具苟活于世,我无法不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宁死,我也不要遂了那老僵尸的意,当着他的面跟他儿子结合?这辈子都不可能。”
“……”
“跟陈楠见面那天我来接你,好么?”
叶瑰穆这样说。
沉默许久,最终我回答:“好的。”
事实证明,变化永远比计划来得更快。
甚至没有等到约定好相见的日期,在我跟叶瑰穆通完电话的隔天,我就已经跟陈楠再度见面。
然而这并非一场象征着喜悦的重逢,因为见面的地点是在医院。
陈楠借用了医生的电话联系到我,开口便是:“哥,我做完手术了,你现在来接我,好不好?”他声音虚浮,气若游丝,仿佛游走在生死线的边缘。
奔跑到近乎气竭,当我抵达医院望见那躺在洁白病床上的陈楠,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掐断了。
他还是那么固执,分明看上去那样柔弱的一个孩子,骨子里却倔得要命。
我没有同意他做清洗标记的手术,于是他一个人自己找医生,偷偷做了。
万幸没有大碍,医生告诉我,他的这种情况,洗标记成功的概率其实低到了极点,甚至有很大概率造成从今往后都无法被标记的局面。
一点点,只差一点点,陈楠就要失去作为一个oga最基本的功能了,甚至很有可能,身体也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福大命大。
然而面对这么令人后怕的凶险情况,陈楠却没心没肺地晃动着自己的小腿比了个耶,说什么自己就是幸运星,应该去买彩票之类的话。
“其实,就算不当oga了也没所谓啦,哥哥是不会因此不要我的,不是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也不希望你自己承担这样的风险!真是的,既然出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居然先斩后奏,你实在是……”
“啊啊啊,哥哥不要打人,我是病人啊!病人!”
毋庸置疑,陈楠是偷跑出来的,从他那被泥土弄脏到完全看不出原型的衣物就能知晓为了离开池家他又跑去钻狗洞了。
他是地鼠么?还是说池家的“铜墙铁壁”竟已朽烂到如此地步。
其实按理说来,这种手术一般是不会有大医院给oga做的,但后来医生告诉我,陈楠情况特殊,浑身泥泞又尚未婚配,他猜测是遭到了alpha的强制侵犯才会像这样被永久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