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面被冷水浸得发冷,邱宝珠拉开房间的窗帘。
他站在阳台,看着满院子的繁花落日,想起来卫樹说他的眼睛是绿绣球,橄榄石,湖泊,沙漠里遗落的绿洲。
他又想起下午卫樹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
少年时的卫樹和上一世的卫樹差异并不大,因为卫樹不是得了地位就改头换面傲气凌人的性格。
所以当后来的卫樹想领证结婚时,他不肯上车,任凭卫樹怎么哄怎么骗,邱宝珠都不愿意。
耗了卫樹好几个小时,卫樹也不生气。
邱宝珠清楚地记得自己那天有多惊惧。
他以为是要出门玩,兴高采烈地要上车,结果知道是要结婚,他惊慌失措地扭头就跑。
邱宝珠知道自己说话没人听,不愿意说话,被揽抱着靠近车门时,他掰着车门怎么都不肯上车。
眼泪从他的眼眶里一颗接着一颗滚下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婚姻也不是,他更加不想要这样的阿樹。
卫樹见他一声不吭地掉眼泪,不再坚持,用手背擦拭着邱宝珠脸上的泪痕。
“哭了眼睛就更绿了,别哭,我们不结婚了。”
所以上一世直到邱宝珠去世,他和卫樹都还只是恋爱关系。
若这一世卫樹还非要喜欢他,那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到那么厉害无情的卫樹也有做不成的事情,邱宝珠站在阳台上,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你觉得,卫樹是不是喜欢我啊……
何英洁送走黄华住后,没有回客厅继续喝她的茶,而是抬步上楼,敲响了邱宝珠房间的门。
“……妈妈。”邱宝珠打开门后,看见何英洁,母亲的称呼在肚子滚了滚,滚出齿间的还是妈妈。
他不想要被何英洁察觉自己的异常。
何英洁:“最近脾气大了?”
她没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得宠溺,让人摸不着头脑。
见邱宝珠默不作声,她走进了少年的房间。
何英洁手指沿着桌沿摸了一道,最后在椅子上坐下,托腮道:“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有点自己的脾气,你太好说话了,容易被人瞧得低,还容易被人欺负。你小时候就总被人欺负,然后让我给你去出头,对不对?”
门没关上,邱宝珠站在门边没进房间,表情闷闷不乐。
他在卫樹面前做多了戏,心情松散下来时还能唱一场跌宕起伏的大戏。
“是的,妈妈。”少年情绪好像因为何英洁的话变得低落了。
面对着何英洁,邱宝珠的压力比较小,比面对着卫樹的压力小太多了。
何英洁看少年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语气不由自主地变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自己去处理,你还没有成年,你不知道,这个世界跟你以为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