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杜世勋趁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陛下,太子妃为脱罪污蔑微臣,微臣委屈。”
皇帝眉尖微蹙。
西汉的三公九卿全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他一直对他们很满意,没想到,他们有一天能如此胡搅蛮缠。
皇帝已觉得心烦,偏偏杜世勋毫无察觉,他伏在地上,以一种极其委屈的哭腔继续喊冤:
“陛下,微臣知道,太子妃记恨杜昭仪告发了她,可杜昭仪是为了宫妃,为了陛下才告发的她。
她再记恨,也不能当着您和百官的面,如此攀咬一个对朝堂、对社稷、对西汉有过功劳的忠臣!
陛下,太子妃不仅不守宫规,而且心胸狭隘,实在不配为太子妃,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严惩她!”
说罢,杜世勋伏首,对着青砖重重三叩首,他叩得极重,叩得章华宫内一片“咚咚咚”的回声。
这回声听得人心有戚戚焉,徐奉常便在这戚戚焉中,快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到杜世勋身侧。
“陛下,杜昭义的告发有理有据,杜大人到了朝上亦未偏帮昭仪娘娘,反而一直为太子妃开脱。
杜大人如此不偏不倚,太子妃却当众污蔑他,想必杜大人的心,一定寒极了,微臣斗胆,请陛下严惩太子妃。”
半数朝臣跟着躬身:“请陛下严惩太子妃。”
眼见朝上的风向偏到了徐杜二人这一方,廉聿为不再沉默,他提着袖子,飞快走到大殿最中央。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是铁律,太子妃胆敢在朝上中伤九卿,实乃惊世骇俗,如若太子妃没有铁证,陛下当严惩不贷,否则,不能以儆效尤。”
“说得对。”
朝臣纷纷斥言,眉目之冷厉,简直恨不能亲自动手,杀了溶月。
“朕知道了。”皇帝颔首,眉目亦变得极其冷酷,“太子妃,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朕杀了你。”
“回父皇,儿媳有铁证。”
“呈上来。”
“是。”
皇帝的话音一落,冰娘领着一行奴婢,走进章华宫。
她们人人抱着一沓册子,册子之高,堪比一个三岁小儿。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后宫六局近五年的账册,五年来,六局各有亏空,其中以上尚食局的亏空为最。”
“怎么个最法?”
“尚食局在五年之间,共计贪墨银两一百万。”
“多少?!”
皇帝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父皇,尚食局五年共计亏空一百万两银子。”
溶月又说了一遍,说罢,她侧过身,面朝一众比皇帝惊愕百倍的朝臣。
“本妃仔细盘过六局的账,尚宫和尚功两局几乎没有亏空,尚服和尚寝两局贪墨的银两不超十万。
且两局在本妃查账其间,补上了历年的贪墨,唯有尚仪、尚食两局装聋作哑,既没补上贪墨的银两,也没承认贪墨一事。”
说到这里,溶月回身,抬头面朝皇帝:“尚食局更是为了掩盖亏空之行,联合宫妃,算计儿媳。
杜大人说自己是个对朝堂、社稷有功劳的忠臣,被构陷很委屈,儿媳倒想问问,他凭什么委屈?
难道他没有为了中饱私囊,利用尚食局在宫中敛财吗?
难道贪墨中宫数百万两银子,用来养着杜家的他,不比儿媳更加骄奢淫逸,更加无耻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