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用完早膳离开后,楚辞便下楼去了回春馆大堂。
许是孟璟在买下回春馆的时候就交代过,掌柜的直接将楚辞领到了药堂后面的一个隔间,陪着笑脸道,“姑娘毕竟是王府女眷,总不好一直在外头抛头露面,小的便为您在大堂后面辟了个隔间,外头有了几位坐堂大夫拿不准的病症,再将人带过请你出手,您看可行?”
楚辞对这个倒是没有异议,点头道了声谢,便将掌柜的送出了隔间。
许是万事开头难的缘故,这第一个早上,她一个病人都没等到。后来还是掌柜的看不下去,暗箱操作了一番,才带了个腹泻不止的病人,让楚辞帮忙看看。
腹泻一症,原本就不是什么难治的,楚辞给那妇人把完脉后,随意问了几句,心下便了然,这位应该是吃坏了肠胃。她看向对面脸色蜡黄,明显脱水的病患,柔声道,“你这病症不算急症,还得七八日的调养,我现在先帮你针灸止了腹泻你看如何?”
妇人见楚辞面嫩,有些怀疑的朝她看去,挑眉道,“看你年纪轻轻的,你真会看诊?不会将我扎得半身不遂吧?”
楚辞无声的叹了口气,停顿片刻后,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除了腹泻不止,你平日里是不是还有行经不畅,葵水期间小腹坠痛阴寒的毛病,且至今没有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妇人听楚辞这般说着,忽然瞪大了眼睛,“你……你到底是大夫,还是算命的?”她身上的确有这些毛病,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有为夫家生育子嗣,甚至前两个月后还忍痛将家里最后一个丫头开了脸,送到丈夫房里,就为了给夫家开枝散叶。
想起这些事,妇人脸上又露出一抹心酸来。
楚辞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冲她温和一笑,道,“我先帮你将腹泻止了罢,你的宫寒,只要好好调理,也是有望治愈的。”
“真的,你不骗我?”妇人睁大眼睛,看着楚辞反问。
楚辞微微颔首,示意她去帘子后面解了衣裳躺下。妇人又激动了一会儿,这才照做,扎针的过程中,还不停地与楚辞交谈着,问她的宫寒到底多久才会治愈。
楚辞一边行针,一边柔声安抚她,最后给了她一个还算能接受的期限。
针灸完后,妇人提着药包,脚步轻松的离开。
而楚辞接诊完这例病症后,就再没第二个病人了。
直到晚间,孟璟来接她。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上车时,她看着她有些惨淡的表情,关心的问了一句。
楚辞便将今日只有一个病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孟璟听完后,却是在她头上揉了一把,道,“这不是好事吗?”
“嗯?”楚辞一脸不解的转向他。
孟璟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嗓音低醇道,“没病人不正是好事吗?难道你要为了让回春馆红红火火,客似云来而盼着全京城的人都患重疾,给你造势?”
楚辞听孟璟这般说着,顿时变了脸色,一脸委屈的看着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本王明白!”孟璟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本王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只是一个人坐在隔间里有些闷,你想医治更多的人,也只是希望减轻他们的痛苦。可阿辞,这世上很少有事情是能一蹴而就的,都是要慢慢来的。本王相信你的医术,只要碰上合适的时机,你一定会成为云朝最厉害的女神医,可在这个时机到来之前,你要多点耐心好吗?”
“嗯,我知道了!”楚辞瓮声瓮气的说着。
孟璟看她明白过来,也不再多劝,而是轻轻的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问道,“晚膳想吃什么?”
楚辞抿唇,仔细的想了想,道,“城南的牛肉粉丝汤?”
“好!”孟璟答应了一声,便吩咐车夫转道去城南。
两人到城南的时候,汤饼店的客人正多,棚子底下支着两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大锅旁,是排出很远的两排客人。
孟璟看了一眼,挑起眉问楚辞,“让韩赭排队去买来在车上吃?还是去下面吃?”
“我们自己去排队吧!”楚辞说着便下了车,孟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一下车,楚辞只觉得牛肉汤的香味更加诱人扑鼻,她饿了很久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两人派了小半个时辰的队,才到他们。
楚辞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牛肉粉丝汤,坐在露天的棚子下,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孟璟在宫里政事堂处理政务时,用了几块点心,半壶茶,倒是不饿,他面前的牛肉汤只简单动了几筷子,随后便只顾着看身边的楚辞了。
楚辞不会喝酒,但是却很能吃辣。
这个摊主的辣油熬的又香,楚辞每次来喝汤,都会放好几勺辣油,刺激的嘴唇又红又润。尤其是在烛光的映衬下,娇嫩的好像宫里西域玫瑰盛放时的花蕾,又娇又艳。
孟璟看着,好想亲。
他喉结滚动,忍不咽了口口水。
楚辞只顾着战斗面前这一海碗的牛肉汤,根本没有注意孟璟的变化。
直到一碗汤喝完,擦了嘴,她才满足的喟叹了声,“牛老伯做的牛肉汤实在是太美味了!”
“是吗?”孟璟嗓音沙哑的问了一句。
楚辞看向他,目光一偏,又落在他面前拿碗只用了几口的牛肉汤,道,“你不喜欢这味道?”
孟璟顿了一下,解释,“出宫前吃了几块点心,现在并不太饿。”
楚辞“哦”了一声,有点可惜的叹气,“那就这么浪费了吗?”
“不过一碗牛肉汤。”
“那我们走吧!”楚辞收起惋惜的表情,起身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两人上车后,孟璟放在升腾起的欲念还在作祟。眸光闪了闪,他转向楚辞,别有深意的问道,“就这么喜欢牛老伯的牛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