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泫之恍然,她就是跟着凡人命渡劫的,要是神仙劫,那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她看向天璐:“你这嘴真够严的。”
天璐还是指了指天,语气无奈:“我还不是为了让你们的劫数尽快结束,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煎熬啊,这天道想法,就算是天帝也猜不准啊,更何况,你这劫数太复杂了,我要是再掺一脚,你怕是还要再过五百年。”
尧枝逐笑一笑,帮着天璐说话,“她也不好受,白白挨了我七十年的骂。”
天璐倒是大度的很,“真相大明,我也不算委屈,以后好好补偿我就是。”
执手共抵红烛洞
三人刚有点久别重逢后,慢慢腾腾热络起来的感觉,隔着老远就有眼尖的神仙喊道:“哎呦,真是琼神啊,好久不见。”
那神仙远远一拜,向尧枝逐问候,“您又渡劫回来了?这一世如何啊?”
尧枝逐早就习惯了,在人间的时候还好,一旦归于神体,霉运加倍。
尧枝逐也不过去,跟着遥遥一拜,“还好,这一世并不辛苦。”
“唉——那我就放心了。”那神仙长舒一口气,又看向柳泫之,“铜鳞大人,万年好合啊。”
谢钰远远就看到尧枝逐,走来的路上恰好听到这么两句,站定在柳泫之身旁,抱礼问好,“不曾想居然是琼神,久仰久仰。”
“司命,久仰,我千年历劫一次,你我虽然不曾见过面,但我没少骂你,这一次历劫没过你的笔,虽有遗憾,但也算轻松了。”
尧枝逐回归神位,架子有,说话却还是那么不客气。
谢钰含笑,“听闻琼神渡劫是为了将身上的气运带去人间,千年一劫,我若是不尽心尽力,您怕是出不了仙府……再说,这一世落在铜鳞身边,我们遭此大难,怕也有你一份功劳。”
尧枝逐哈哈笑说:“哪里哪里,能助大名鼎鼎的司命一臂之力乃我之荣幸,恭祝您渡劫成功,百年好合。”
明枪暗箭,好一番来回。
天璐和柳泫之对视一眼,对上天庭培养神仙的功力又多了一分敬佩。
四人重逢已然是大不相同,围坐一桌,中间不再是那张小石头圆桌,上面也没有干果零食,没有投影的恐怖电影,只有几个盘子、几块玉石。
尧枝逐拿起一块白玉:“以往历劫都是吃不饱,饿不死,回来吃玉倒觉得没什么感觉。这一世心境大不相同,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了,再回来吃这个破石头,还真有点下不了口。”
谢钰推酒过去,“喝点酒下下饭。”
神仙吃玉石,没什么滋味,也就这仙酿能解解馋。
“要是知道你来,就准备点吃食了。”
柳泫之抿一口酒,给上天庭的神仙准备珍馐佳肴就是浪费,她们向来就爱吃玉,再就是仙桃灵草,与其花心思给她们摆宴,不如寻点宝贝石头来。
尧枝逐笑笑,喝下一杯,嘴动了动,终究把想说、想感慨的话都吞回了肚子,上天庭有不成文的规矩,不提人间事。左右不过是二十年的情谊,于神仙来说太短了,拿出来感叹都显得格外矫情,如今都好就好。
天璐没有她的顾虑,神兽之间不讲究礼仪,也不讲究适合而止,直言说:“你这万川河殿花了不少功夫装饰吧?你既然大婚过了,那不如就给我用用。”
给了天璐就拿不回来了。
“你还惦记上我的忘川河殿了?”柳泫之抬眼一瞥,瞳孔金光一闪而过,警告说,“信不信我把你的洞穴掀了。”
天璐眨眨眼,似收敛了一些。她将手收回来,搭在尧枝逐背后,另一只手去拉尧枝逐的手,将酒杯抢到自己唇间,轻声提议:“你们许久不见,不如留在这里玩几天?”
尧枝逐有些犹豫,“我不合适。”
“我也在这里,你怕什么。”天璐咬咬杯子,敛下眼里的坏心思,“我福禄在身,抵你的年灾月厄。”
柳泫之听说过琼神“气运”的威力,下意识回头去看谢钰,却见谢钰撑着额头,手里的琉璃杯微微倾斜,似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眼看过来,手里的琉璃杯也挪过来,轻轻碰碰,仰头喝完杯中酒。
“你醉了?”
柳泫之俯身过来提醒,谢钰歪着头,闻言笑笑,嗔道:“五百五十年不曾吃酒,你不许我吃?”
柳泫之愣了愣,谢钰做人的时候,就是这样撒娇的。
谢钰做鬼的时候喝不了酒,五十年又在处理公务,根本没有闲心喝酒,终于得了一天休息,是该好好放松放松。
“那就这么定了。”天璐看两人没有异议,自顾自地安排着,“我那洞穴正好要重新改改……”
话还没说完,大殿里的纸人到时到点的开了嗓:“朱丹纷落喜途通,忘情复作红线牵。三生石上莫迷途,执手共抵红烛洞——”
“送新娘入洞房——”
这是柳泫之特意定下的‘吉时’,就怕这些神仙鬼差耽误谢钰太久的休息时间。
众神纷纷起身恭贺,谢钰醉意浅浅,还能得体的一一致谢,又来回说了几句客气话,柳泫之就忙不迭推着谢钰回殿中休息了。
“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你以后就在地府,不管上天庭的事了……好了,这里都有我呢,你好好歇着去……”
谢钰手里的琉璃杯都还没得来及放下,便被柳泫之带进了寝殿。忘川河殿的寝殿中床榻占据半间,数十米的金纱屏风弯弯择择立在正当中,没什么遮挡作用,还能看到另一边荡漾的浪纹。
另半间就是灵泉,粼粼波光中,时有几点花瓣随着流水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