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还没看完比赛规则就发出一声哀鸣:“怎么办,我恐高,不会跳伞啊!”
周围其他选手嚯嚯嚯哈哈哈笑成一片:“军校生还恐高,丢不丢人啊,待会儿不会吓得尿裤子吧?不如回家吃奶算了!”
寰宇的学生听到都想捂脸,立即往旁边走开几步,省得站得近了被人一起嘲笑。
纪明薇也想跟塔克一起哀号,他们机甲制造系没有专门的跳伞训练,只在基础课程里讲过一些理论知识,迄今为止还没有实践过。
穿越前她曾经玩过一次滑翔伞,但那跟高空跳伞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等下万一她打不开降落伞,从几百米的高空掉下来,摔成肉饼怎么办?
妈呀,为什么初赛就这么难,她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方钰容嫌弃地瞥了塔克一眼:“你还是男人吗?跳伞有什么好怕的,从飞机上跳下来后到一定高度和速度的时候打开降落伞就行了。”
马修跟着说:“是啊,很简单的,我们天天都跳,你要是怕的话闭着眼睛往下跳就行了!”
顾长潇一手插兜站在一边,根本懒得回答。
塔克并没有被安慰到,瑟瑟发抖地说:“闭着眼睛更可怕吧!什么高度什么速度才能打开降落伞啊?要是卡住了开不了怎么办?或者掉到树梢上挂住了怎么办?”
这些问题同样是纪明薇关心的,然而方钰容和马修还没来得及回答,场边的赛事官员就吹着哨子大声催促:“所有选手,前往1号操场登机!”
到了这个节骨眼,不上也得上了,他们小队只能和其他比赛选手一起呼啦啦跑到大操场,那里已经整整齐齐停了60架小型军用直升机,场面煞是壮观。
此起彼伏的螺旋桨轰鸣声中,纪明薇低着头弯着腰,齐耳短发被吹成一朵爆炸的蒲公英,忐忑不安地跟在顾长潇后面上了直升机。
塔克则是被方钰容用手顶着后背推上去的。
选手们登机后直升机陆续起飞,朝着中心城西北边的郊野飞去,一个小时后分散开来,悬停在一片弥漫着雾气的山林上空,距离地面大约1000米。
这一带山高林密,莽莽苍苍,比纪明薇他们以前进行野外训练的地方还要原始,地势落差大,地形更加复杂。
机长说:“到地方了,下去吧。”
纪明薇往窗户外看了一下,有点眼晕。
塔克看都不敢看,脸色发白,欲哭无泪:“我还没有写遗嘱呢,要是等下摔死了,我爷爷会很伤心的,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承受得住。”
方钰容笑骂道:“滚,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马修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戴上头盔,背起降落伞包,热心地对塔克说:“兄弟别怕,我来教你,你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差不多到了两三百米高的时候按一下这里,打开降落伞,然后就可以安全落地了。”
塔克十分紧张,一脸茫然,根本没听明白。
纪明薇倒是听懂了,心里仍然如同挂了15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队长,我来给你们做个示范!”
马修打开舱门,快走两步,然后张开手臂,“唷嗬”一声快乐地跳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急速下降,很快就远离了直升飞机。
高空的大风呼啦啦地灌进机舱,纪明薇感觉自己双腿发软,解开安全带的手指都有点抖。
塔克则紧紧抓着座椅扶手,恨不得焊死在那个位置,向机长乞求:“长官,我不想参加这个比赛了,可以把我送回地面吗?”
机长怒斥:“没卵蛋的东西,赶紧跳,不然老子踹你下去!”
塔克瘪着嘴,看样子都快哭了。
纪明薇有点内疚,是她把塔克拉进队里来的,现在出了这种状况她也过意不去。
但她现在也自身难保,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方钰容实在看不下去,便道:“长官,我带他下去可以吗?应该不违反比赛规定吧。”
“随便,下去就行,赶紧的,我还要回去交任务。”机长赶苍蝇一样摆摆手,“真是搞不明白,beta为什么要参加这种比赛,净给我找麻烦。”
方钰容便穿好装备,把塔克从椅子上拽起来,往他脑袋上扣上头盔,然后把他绑在自己身前。
塔克惊恐地问:“哎,你干什么?等等!”
“闭嘴,不然等下揍你!”
方钰二话不说,推着塔克往机舱外一跳,留下一声狂叫在风中飘荡。
纪明薇:“……”
顾长潇利落地戴好自己的装备,走到舱门口时瞥了她一眼。
纪明薇很想表现得有骨气一点,说走你的吧不用管我,但骨气不能当饭吃。
尤其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一个不慎就要粉身碎骨,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赌这个概率。
反正自己在这家伙面前露怯出糗也不是第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柔弱地提出请求:“我也没有跳过伞,你能不能带我一下?”
顾长潇没说什么,戴着头盔也看不清表情,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拖沓,动作有些粗鲁地直接把纪明薇捞到跟前,将两人的安全带扣在一起。
紧接着,不等纪明薇深呼吸做个准备,顾长潇就拥着她跃出机舱,以每秒55米的速度下降。
纪明薇心脏狂跳,尖叫卡在喉咙里没出来。
身周狂风呼啸,大地上的山峦和森林旋转着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压成碎片。
她恐惧地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就像一只翻了壳徒劳扑腾的乌龟,连带着覆在她身上的人也跟着一起左右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