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一个标准的容器可以盛放这种奇形怪状的感情,它们形态各异,甚至连温度也并不统一。
灼热的,冰凉的。
平铺直叙的,蜿蜒扭曲的。
爱人与爱人之间的。
亲人与亲人之间的。
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谁必须要爱谁。
——郁启明做不到简单用三两个字来形容裴致礼和裴时雪这一对兄弟的关系。
就像他也做不到用三两个字来形容自己与几个亲人的感情一样,郁启明曾经花费了巨量的时间去整理自己对于零星几个亲人的情感。
那些复杂的、夹杂着些微愤怒、乃至于恨意的——或许其实并没有达到“恨意”那样的地步,但是曾经在短暂的那么几个瞬间,郁启明又的确不可抑制地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对他们依旧留存有感情。
哪怕这些情感宛如生了锈的铁片、流了脓的伤口。
它大概是一整个飘浮着鸭毛的、发了臭的死水池塘,但是这片池塘真实地存在,并将一直存在。
所以,讲真,郁启明自觉自己十分能够理解裴致礼的感受——如果他有那么一位兄长的话,郁启明不觉得自己会处理得比裴致礼更好。
——郁启明心底那一池发了臭的死水池塘在推开蜗居大门见到郁早早的那一瞬变成了清水池塘。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郁早早脸上敷着一层的藻绿色的面膜,整个人正倒挂在沙发里,专心致志看苦情剧。
听到了郁启明归家的声响,她头也不抬,瓮声瓮气讲了句:“哦我亲爱的社畜老弟,加班辛苦了,rry,屋里没灯,锅里没汤,您早点洗洗睡觉,晚安。”
本来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在听到郁早早声音的那一瞬一扫而空。
他换好了拖鞋,一路径直走到郁早早的身旁。
倒挂金钟的郁早早:“……您有事儿吗?”
郁启明不说话,只是弯下腰,接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郁早早疑惑地盯着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然后,就那么看着它不声不响地、直接摁掉了郁早早正在看的电视剧。
郁早早:“……。”
郁早早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她抬着一张狰狞的绿脸,冲着郁启明发出宛如地狱恶魔发出嘶鸣:“郁!启!明!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郁启明反应敏捷,在郁早早袭击上来的前一秒直接开门、进屋、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只是想提醒你换个姿势而已。”郁启明扯开领带,提高声音冲着门外道:“不用谢。”
郁早早为表愤怒选择踢了一记他的房门。
力道很大,情绪到位。
早早身体健康,郁启明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