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也头一回在王翦的脸上看到这般神色:“直至告退,他都不见得全然信了这个说法。”
该说的已然说尽,之后,还得看他慢慢接受了。
只不过来找秦政一趟,得了这样惊骇世俗的说法回去,至少近来,他不会再来与秦政说道婚事。
秦政说了这样久,颇有些口干舌燥,让人摆了果子到在面前,玩笑道:“得知真相的人越来越多,不如哪天将真相公之于众,如何?”
嬴政也挑了一个红果,咬了一口咽下去,才道:“现在知晓的尽然是亲近之人。他们平日就知许多端倪,这才会信。”
他慢条斯理吃完这个果子,捡了布巾擦手,其后才问秦政,道:“若是这话公之于众,可知你会落得个什么名声?”
秦政咬着果子含糊问:“什么?”
嬴政给他举例:“会说秦王或是臆症,臆想出这样一个故事来。或者干脆说,你为了一个喜欢的臣下,特意去捏造了这般故事,虚伪得紧。”
总之,留下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秦政嚼着果子,一边问:“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信?”
嬴政道:“当然。”
说着,终于是忍不住道:“吃完再说话。”
秦政不为所动,道:“在你面前何须拘束。”
才说完,他又咬了一口果子,叼着就过来塞到了他嘴里,道:“你也可以在我面前这般。”
嬴政多年习惯哪里能轻易改过来,嚼着东西,还是不说话。
秦政凑过来,问:“什么样子都看过了,还在意这些礼仪?”
嬴政也不是多么在意,只是一时难改,把他推回去,假意数落他:“看来我真的是将小秦王惯坏了性子。”
“再多惯惯,”秦政又想往他嘴里塞果子,道:“最好在床榻之间也惯着我。”
嬴政将他的果子挡了回去,问:“惯着你什么?”
秦政朝他瞥了一眼,自己吃了手里的果子,问:“你说呢?”
自然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的想法。
嬴政挑了眉,正想答话,殿外却忽而起了叩门声。
秦政的视线转过去,问:“何事?”
外边的亲卫答:“禀大王,王将军请见。”
他才告退出走,本以为他近日都不会来,此时即刻折返,两人面面相觑,秦政转头又道:“让先生进来。”
王翦顶着两人的目光进屋,在秦政的示意下在方才的位置坐下,这才道:“臣再扰大王,只想问一事。大王该给出何种理由去回绝成婚一事?”
方才走时,秦政的态度已然很是明显。
王翦深知自己定然劝不动他,但劝不动,总得有个合理的对外公布的原因。
不问清楚这些,此次回去,他并不好与拜托他来的一众臣子交代。
毕竟他不可能将这怪力乱神一事再去告知他人。
秦政亲口告知他,他都信得勉强,更何况他去说此事。
众人只会觉得秦政敷衍地很没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