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在医院……”
摸了个空的护理给陆翡秋打电话,语气惊慌,“护士说她昨天出院了。”
接到电话的陆翡秋的神色却很淡定,她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昨晚的聊天记录。
【厌厌:你别找什么护理白费心思了,我以后都住沈墨卿家。】
【陆翡秋:怎么住别人家里。】
【兔子:因为我在和沈墨卿交往。】
【兔子:以后日常起居什么的她都会照顾我的,还会给我钱,你不要管我了。】
【陆翡秋:小厌……】
最后一条消息后面显示了一个感叹号。
对方把她拉黑了。
陆翡秋微笑着护理转了一笔辛苦费,温声说了抱歉后,打发对方回去了。
挂了护理的电话以后,陆翡秋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阿姨一边给陆翡秋剪指甲,小心翼翼觑着女人的脸色:“夫人……?”
陆翡秋从她手里拿过指甲钳,自己慢悠悠地剪起了指甲。她的指甲没有留长,就那样自然的,圆润,漂亮,带着一种干净的血气,且她五指修长,并不需要多加修饰。
她神态悠闲,把长长的指甲一点点的修剪干净,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微笑,眼底偏偏没有任何笑意。
卧室的装修精致而繁复,室内鱼缸的微光反射在她剔透的,略浅的眼瞳里。
她侧了侧脸,望向了鱼缸的方向,鱼缸里养着遍布利齿的食人鱼,它们在布满了光的水中游动着,一点点将小鱼嚼碎,血迹在光中晕染开浅薄的颜色,最后落到了遍布海藻的金苹果上。
那颗金苹果反射着幽幽的微光。
陆翡秋想到了那一年平安夜,她开车去接司徒厌放学。
校园门口熙熙攘攘的,很多人来来去去,走读的高中生和初中生手里拿着包好的平安果或者圣诞贺卡,脸上喜气洋洋的,互相交谈。
少女一头黑发,穿着有点过于宽松的校服,背着个单肩包走在路上,身形有点单薄。
她手里没有平安果,也没有贺卡,对于周边的热闹,她显得有点无所谓。
雪很厚,压在松枝上,压在马路边,被她踩出了很长的脚印,昏黄路灯下的背影笔直,涂画得乱七八糟的校服衣角掀起微风,她就这样漠视了陆翡秋等她的车,一路走进没有尽头的雪夜里。
陆翡秋坐在车里,一直看着,没有动。
因为她那时脸上带妆,穿着漂亮的,凹凸有致的小礼服,精致的卷发也不能被雪打湿,她清楚的知道,美丽是她篡取一切的资本。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可那个场景,陆翡秋总是不太能忘掉。
后来她经常做一个梦,梦间她那时下了车,离开了车里宜人舒适的暖气,让精致的高跟鞋踩进雪里,冒着瑟瑟的大雪迫近了她,握住她的肩膀,强硬地把她拽进温暖的车里来。
就这样,拽进自己的世界来。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她为她准备了合适的礼物。
她那时候积蓄不多,但拿出来自己的所有,送给了她一个金苹果。
在希腊神话里,金苹果只献给最美丽的女神。
但是那只金苹果被司徒厌扔进了湖里。
她语调冰冷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滚出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