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定亲的话,她跟岑晏定然是京城最恩爱最令人羡慕的夫妻,所以她怎能不恨沈参元?那个人摧毁了她所有的憧憬,让她那几年都活在痛苦跟遗憾中。
而沈棠的到来本该能解救她,谁知又……
徐元淑感到掌心一痛,猛地松开手。
茶水太烫了,险些将她烫伤。
沈棠的声音此时在门外响起:“是我怠慢了,不知徐大姑娘今日大驾光临,让您久等。”
“不,是我冒昧打搅,请沈大姑娘见谅,”徐元淑站起身,笑道,“早知你是掌柜,我就直接去你的店里了,便不用害你专程回来一趟。”
“我也不是时常待在店里的,”沈棠看一眼沈宁,“阿宁年纪小,刚才若有不周之处,请您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二姑娘很乖巧。”
沈宁告诉姐姐:“阿姐,原来她是二公子的朋友。”
居然跟妹妹说这些话,沈棠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不快,但看向徐元淑时,却见她并无心虚之处,便猜到这位姑娘今日来的目的——大概是要开诚布公,仔细说一说她与岑晏的过往。
说实话,沈棠没有太大兴趣听,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实在不知徐元淑为何要来找她。
为什么不去找岑晏呢?如果能打动岑晏,二人复合的话,她这里也轻松,不用再费心思去写一份成亲协议。
徐元淑此时道:“沈大姑娘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是吧?”
“是,我听周姑娘说过。”沈棠承认。
徐元淑却没有继续说岑晏,转而问:“那盒蕙兰膏你可用完了?喜不喜欢?”
突然提起这盒胭脂,难道是要激起她的愧疚吗?沈棠心想,可她真是尽力了啊,是岑晏自己言而无信,好在她并没有使用,一直供着。
“不曾,我没舍得用。”
不过一盒蕙兰膏,至于吗?竟放在现在,徐元淑感觉沈棠有点小家子气,就更不信岑晏喜欢她了:“虽说这蕙兰膏是我姑姑送我的,但你也不必如此珍视……还是早些用了吧,放久了就坏了。”
沈棠点点头:“好。”
说完蕙兰膏,下面应该是重头戏,她等着徐元淑继续发挥。
徐元淑却忽然站起身:“我想去院中看看,沈大姑娘可允许?”
“当然可以。”
二人遂走到外面。
宅院不算大,只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普通人想在好地段拥有这样一座院子几乎是奢想,徐元淑看着干净宽敞,种了些许花草的天井道:“我有次丢了猫,二公子帮我到处寻找,从宣平坊到洛门街,再到浮池,好些地方都走过了,也来过桥东街,”她伸手轻触深秋仍在盛放的菊花,“当时他顺口提到这座院子,我没在意,谁想有一日竟是你跟你妹妹住在这里。”
不得不说,徐元淑挺会膈应人的。
明明从周家那里已经知道退不了亲了,还要跟她说这些,也就她跟岑晏没感情,不然心里不得多根刺?沈棠暗地腹诽,面上仍保持平静:“难怪周姑娘一直惋惜你跟二公子呢,我现在更理解了。”
如果真的理解的话,为什么还没退亲?她知道岑晏是为了让他死心,可沈棠呢?两个人打双陆,她就随便让岑晏抓她的手吗?
沈棠完全可以不配合。
故而徐元淑觉得这话有点假惺惺的。
“我跟二公子一起经历过的事可不止是寻猫,我们那几年时间常在一起,他指点我书法,教我对弈,给我画画,还送我书……你听完这些,才是真的理解。”
可真的理解又怎么样呢?她能做什么?她能左右岑晏的决定?沈棠正要建议徐元淑直接去找岑晏时,却听她又道:“二姑娘说,二公子来过你这里,是吗?他来做什么?”
居然向妹妹打听过,沈棠更不快了,但还是没发作:“商量退亲的事。”
“哦?你们是怎么商量的?”徐元淑将一朵淡紫色的菊花摘下来,“我听周姑娘说,你本来已有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未免问得过于细节!
她想退亲是她自己的事,并非真为帮徐元淑,更谈不上是她的本分,沈棠道:“徐姑娘如今问也是无用了,毕竟是二公子不想退亲。”
这是露出本性了吗?什么都推到岑晏身上,她自己难道一点错都没有?
徐元淑心想,果然她就是不舍得退亲,所以她一问就问出真相了,沈棠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什么退亲的办法吧?不过是糊弄周菡!
“沈姑娘,你对周姑娘可是说了假话?”她将菊花一扔,“你其实根本就没想过退亲,是不是?”
沈棠:“……”
她到底是从哪儿得到这样的判断?
“没有,我当然想退亲。”
“那好,如果你休沐日未时将二公子请来这里,说服他跟我见面,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话。”
居然要在这里见面?沈棠颦眉:“不太好吧?徐姑娘你不能自己邀约吗?”
徐元淑厉声道:“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不然我怎么信你之前的话?但凡你有一点想成全我们的心,也该帮我这一次,难道不是吗?”
什么话都被她说了,还能怎么着?沈棠暗地冷笑:“可以,请你放心,我必定办成。”
徐元淑见她答应,又有些动摇,觉得自己可能是过分了:“抱歉,我有些冒犯,不过你若真请来二公子,我会感谢你的。”
“不必,能为徐姑娘分忧,这是我的荣幸。”
随后她就将徐元淑送走了。
明嫂心里好奇,问道:“姑娘,这位徐大姑娘到底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