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年微惊:“你说什么?”
“啊!”
二人说话间,安白蓦地大喊一声,接着,她整个人都狰狞起来。
她扭动僵硬的身躯,满脸阴煞之气,她瞪着眼前的人,眼珠血红,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尖锐无比:“我不怕你们拦我,今日,我一定要李嘉豪血债血偿!”
“安白!”
顾尘年首先反应过来,他冲向被诺言附身的安白,他面露担忧,手持金符,那符上的朱砂一接触到安白身上的鬼气便冒出了红光。
安白嘴角扬起阴森诡异的弧度:“你对我用符,我就让这女人跟我一起死!”
顾尘年猛地站住了。
他咬咬牙,收回符纸,迅速扔出一把被黑狗血浸泡过的银针,“从安白身体里滚出来!”
那银针对厉鬼的鬼气无用,打在安白身上,不痛不痒。
此刻,李嘉豪瘫在床上,除了眼睛还睁着,他脸色惨白得已经接近一具尸体了。
安白挨了银针,怒气更甚,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屋子里阴风四起,所有摆件统统原处爆裂,碎片落了一地。
阴风之中,安白长发飞舞,嘴唇像血一样红,她一挥手,强大的鬼气击中顾尘年,顾尘年受不住,整个人摔到墙上又落下,他捂住胸口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满是汗水。
“我说过了,下一个,就是你!”
安白盯着床上的李嘉豪,血红的眼中恨意浓郁,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血水流淌下来,她披头散发,嘴角的笑容嗜血而可怕,她欲逼向李嘉豪,却在严决让出现她面前时,微微地怔了一下。
“诺言。”
严决让轻声喊她的名字。
屋内的阴风忽地停了下来。
严决让看着安白的脸,他知道,他现在面对的人不是安白,是诺言。
听到严决让的声音,安白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痛苦,挣扎,她似乎在极力和什么对抗,眼中的血红滴下,流出了两行血泪。
她想把脸捂住,似乎觉得此刻的自己太过丑陋,可她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那股仇恨已经泯灭了她的人性,她在两种矛盾的感情中挣扎,身躯僵硬,如坏掉的木偶。
她的痛苦使严决让感到悲伤,他靠近她,试探性地伸出手,他轻轻按住她的肩,想让她冷静下来,望着她血红的眸,他低声道:“诺言,为了这样的人下地狱,不值得,不值得。”
“啊……”
安白仰头,发出悲鸣。
鬼哭的声音哀恸不已,严决让觉得自己心都碎了,他不停地与她说话,不停地喊她名字:“诺言,你还记得吗,你说,我们要一起毕业,毕业时,你要跳舞给我看,我还在等啊,我还在等你……”
阴风又刮了起来。
安白定了下来,眼中又被强烈的恨意充斥。
仇恨支配了她的一切,她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谁都不要阻止我!我要他死!李嘉豪该死!你阻止我,你也该死!”
说着,安白的十根手指瞬间长出了又尖又长的指甲,每根指甲都锋利无比,见血封喉,散发着浓浓的鬼气。
“诺言……”
“小子!从她身边离开!”
沈呈若见状不妙,立刻大喊一声。
安白动作很快,挥动指甲便朝他狠狠抓去!
严决让一惊,身体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感到一股力量将他往后一拉,然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由于用力太大,他的额头撞到了那人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当严决让远离安白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严决让定神,看清挡在他面前的人竟是沈呈若。
不仅如此,沈呈若的手臂被诺言抓破,他的衣袖裂开五道口子,均冒着黑色的鬼气,那鬼气似能腐蚀人的皮肤,很快,沈呈若的手臂溃烂了一大片,鲜血滴答滴答地坠落到昂贵的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妖冶动人的花儿。
“老板!”
沈呈若为了救他竟然受了伤,这个认知令严决让紧张又慌乱,沈呈若的手一直流血,没有停下的征兆,他担心极了:“老板,你的手……”
“别管这个,我早与你说过,鬼是一股执念,诺言的执念就是报仇,谁要是干涉她,她就会六亲不认,你不要靠近她了,这里交给我。”
沈呈若黑瞳深邃,他用力抓了一把伤口,让血浸满每根手指,然后,他大步走向安白,安白一见他的血,大惊失色,转身就想逃,可是晚了,沈呈若一掌打在她的后背,“啊……”安白哀嚎一声,这次却是两个不同的女声,严决让眼看着浑身是血的诺言和安白剥离开,诺言用全身鬼气破了屋子里的封印,打碎玻璃从窗口仓皇逃了出去。
安白失了力气,闭上眼,软软地倒下。
她恢复了正常,尖锐的指甲也消失了。
不过她披头散发,一张小脸还是纸一样的苍白。
她倒下时,摔在地上的顾尘年及时跑过去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屋内恢复了安静,只是,一片狼藉。
沈呈若的手臂还在淌血,严决让很是自责:“老板,对不起……”
“别肉麻兮兮的,这是那女鬼干的,又不是你干的。”沈呈若走向窗口,道:“她跑了,至少今晚,那小子顺利度过了。”
“她还会回来吗?”严决让问。
“谁知道呢,鬼的心思,我也是猜不透的。”沈呈若眉间透着一丝疲倦,那团鬼气还在他的伤口处弥漫,久久不散,腐蚀着他的皮肉,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从兜里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再用打火机点上,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