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三个多月,京城再没有这一家了。
多干净啊!
李嬷嬷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时过境迁,几十年后,侯夫人突然就……
两年多前一场惊梦,梦到了死不瞑目的陶禹川,怕呓语出事,借着咳嗽的病把侯爷“赶”去了前头书房,也不再吃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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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莫要着了她们的道!”李嬷嬷苦口婆心。
岑氏扶着胀的额头,一脸阴郁。
李嬷嬷不敢再劝了,因为柳娘子来了。
这人就是姑夫人的斥候!
斥候眼睛尖,出了菡院进春晖园,与陆念和阿薇道:“凤髓汤的罐子不在原先的地方了。”
“八成是叫她砸了。”陆念心情不错。
阿薇也笑:“砸了也好,莽草毒性大,真把她吃得口吐白沫而亡,太便宜她了。”
岑氏本就有睡眠问题,这几日添了料的凤髓汤喝下去,慢性中毒的症状够让她喝一壶了。
尤其是昨儿一顿松子宴……
陆念又道:“今日多买些松子回来,让陆勉好好当一当孝顺孙子。”
这一日,李嬷嬷心力交瘁。
先有孝顺孙儿陆勉送来了一大碗剥得干净的松子仁,小孩儿满心满意要得祖母夸赞。
岑氏对这个聪慧的宝贝孙儿很是偏爱,不愿意辜负那明亮又专注、满满都是孺慕之心的目光,硬是吃了一大把。
陆勉一走,岑氏连喝了三盏茶都没有压住口中的油腻味道,毫无半分体面,靠坐在恭桶旁吐得昏天暗地。
好不容易吐干净,岑氏气得咒骂陆念:“阿勉才多大?她利用孩子的孝心做这种事!歹毒至极!”
后头,又有浑然不知情的陆骏送了新的凤髓汤来。
“我听说之前的失手打碎了,就再给您送来。”
岑氏盯着陆骏问,咬着牙问:“谁交给你的?”
多问了几遍,陆骏说了实话:“久娘她男人,我原本很不喜欢他,但看他对久娘不错,对您也有孝心,多少有些改观。再说,我也找医馆问过,凤髓汤对您久磕之症最是有效了。许富德会了解,也是久娘有咳嗽的毛病,我听他说,自打每日用这药之后,久娘好转许多了。”
岑氏被这份“孝心”砸得眼冒金星,差点就要脱口问他“知不知道背后指挥许富德的就是陆念”。
可说不得、拒不得。
松子仁做的凤髓汤而已,送给“素来”爱吃松子的她,无论是谁送的,都站得住理。
岑氏接连吃哑巴亏,情绪差、脾气越大。
李嬷嬷在经历了头一天晚上被墙角人影吓到之后,这一晚等着她的是两三刻钟就被岑氏叫起来。
“春晖园是不是又在炖肉?很浓的八角的味道!”
“刚才是不是有人站在窗外,我看到影子了。”
“你是不是说话了?我听见说话声了。”
“我为何肚子痛?晚饭吃的东西莫非有问题?”
“我口渴、与我倒水,不,不喝水,你去温些酒来。”
……
李嬷嬷又是不安、又是惶恐,在将将到来的晨光里,她昏昏沉沉地想:完了。
这般下去,侯夫人迟早要出大状况。
或许在那之前,她会被折腾得先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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