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铿锵锵看得咋舌,姜白也是暗自看了一眼白淑茗。她与这位姜夫人当过好些日子的对手,故而多多少少了解这白淑茗的野心。白淑茗是一向希望让陇郡姜家发扬光大的。她这想抢的哪里是攻略典籍,她想夺的分明是世家中的龙头地位。
几人都在暗中看着,阮逢年也不例外。他抬眸看了看这暗潮汹涌的争夺,唇角不由得啜起森然的笑意。
他们可真识货呀。
这个攻略典籍是姐姐亲手制作的小道具,连封皮到内容,都是他看着姐姐一一精心挑选而来。他们恐怕是认出来了姐姐这般精湛的手艺,这才想要将之据为己有吧。
思及此处,阮逢年不由得咬了咬下唇,眼眸里压抑不住地流曳出一丝嫉妒来。等到事情结束了,他定然要把姐姐制作的这些小道具一概抢过来。
少年郎的眼眸里清晰地写着不爽。他就如同仓鼠一样,蠢蠢欲动地想要屯住所有姐姐的东西。
姜白这时也注意到了阮逢年微变的神色。
恐怕他是从这些世家们暗自争夺地位的情形,发散思维想到了他那个伯父獨吧。阮阮从前一向把獨伯当成是爱护自己的亲戚,而现在獨伯的虚伪暴露开来,他的心里恐怕多多少少会有些暗自神伤吧?
可怜天见的。
慈爱之心爆棚的姜白相当体贴地踮起脚尖,抬手挼了挼阮逢年的脑袋。
“这个攻略典籍里介绍的人好生熟悉。”苏宁然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欺男霸女,辣手摧花。在宝箱的附近,兴许有此鬼的踪迹。”
苏宁然口齿清晰地念着典籍上的这行字。
“这说的莫非是毒美人?”伪装后的姜朗低声问着。
“我瞧着并不是。我对毒美人的传言了解不算多。但是他在欺男霸女这一项的传言并不算多。”苏宁然回复着,“有关他更多的传言是好战,刻意挑起仙魔战争,经常在仙族虐杀无辜。”
说到这里,连盼盼的眼眸一亮,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你们记不记得,从前魔族有一个魔君,催花魔君。我猜想,这个典籍上所说的恐怕是催花魔君。”
催花魔君。
连盼盼这么一提,众人都回忆起来了这人,并且一概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我记得他。我记得当时传闻他被毒美人看上,宁死不从,最终被毒美人用魔族虫子啃噬干净了他的身体。以欺男霸女为乐之人最终死于更恶者的调戏,这场颇为讽刺戏谑的事情当时流传很广。人们那时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祝安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周还有着不少魔族的魔君,便连忙噤了声。
但是他们身边的这些魔君似乎并没有想要与祝安计较的意思,反而在听到了催花魔君的名号之后,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心虚。
他们这些当魔君的并没有觉得催花魔君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得了的,他们那时候在意的只是这少年魔尊随意斩杀手底下的魔君。
他们当魔君的弄几个男男女女怎么啦?催花魔君不仅有着魔君之位,并且还是獨伯夫人的娘家侄子,替阮逢年在仙族征战多年。结果阮逢年这个小毒物说杀就杀,手段还那般残忍。他们这些当魔君的,心里自然会是更共情魔君了。
他们对阮逢年的不满,大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魔尊与魔君两者之间的地位是此消彼长,少年魔尊羽翼渐丰,手底下们自诩老人的魔君们自然是坐不住了。
青云宗里的弟子们不知道这些魔君的心里想法。他们心中还存着正义,他们如若知道这些魔君们的小心思,恐怕会当场与这些魔君割席了。
两边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跟随着藏宝图一路寻找到了图中标记好的位置。他们果真在那出看到了一个飘飘悠悠的鬼魂。
只见这个鬼魂面目狰狞、满脸横肉,着实算不得好看。而在他的脑袋顶上,照例顶着“催花魔君(死鬼版)”。
“就长这副模样,毒美人怎么说也是个俊俏郎君,口味怎么说也不得这么重吧?”被辣到眼睛的连盼盼胸中一梗,不由得发自内心地问着。
当传言只是传言的时候,他们无法切身感受到了催花魔君的丑陋,所以才会更加倾向于相信一些更狗血的传言,譬如说“毒美人调戏催花魔君”。
可是当众人亲眼目睹催花魔君的真实容颜时,便开始质疑起来了传言。毒美人这么俊俏一少年郎,就是看起来吓人一些,但总体而言也还是赏心悦目的。他不能看上这一坨催花魔君吧?
“如何了,之前我看上的那个仙族小娘们可是给我俘虏来了?”那只鬼催花魔君在此时开了口。
他的眼眸里满是势在必得的阴冷,在说起那“仙族小娘们”的时候,眼尾则是不经意地流曳出一丝轻蔑。
这一句话,让周围意识到恐怕会发生什么的仙族都齐齐变了神色。
在催花魔君跟前有一只负责向他汇报事情多小鬼,这只小鬼头顶“小厮”二字,对着催花魔君说道:“君上君上,这仙族姑娘和先前那些人不太一样,人家怎么说也是世家的嫡出姑娘,哪能够轻易来动的?”
小鬼小厮的话让仙族诸位都松了一口气。
“我瞧着这些鬼魂演绎的事情好像有些许熟悉,好像是我刚通过青云宗入门考核后不久的事情。”连盼盼入青云宗之前就是一个八卦小能手。“当时坊间传闻是说,这催花魔君强抢世家嫡女不成,恼羞成怒,率领麾下几万魔兵试图对那个姑娘进行打击报复,结果没有想到仙族世家这边早有准备,事先在石营帐附近布下了幻境,让他手底下的这些魔兵都折损了进去。从时间线上来推测,这些无端折损掉的魔兵,恐怕是当时毒美人杀他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