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正屋传出齐大妮的哭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esp;&esp;韩松思绪回笼,猛然意识到,他已经许久没再想起上辈子韩榆对他做的那些事了。
&esp;&esp;每每想起韩榆,脑海中总会
&esp;&esp;浮现他或灵动,或沮丧,或委屈的表情。
&esp;&esp;是韩松以为他要故技重施,二度烧书时,语调高昂的背诵全篇。
&esp;&esp;是下雪天里脚滑跌进雪里,在窗台上放了三两日的小雪人。
&esp;&esp;是那只只存在于将来设想中,威武雄壮的黑猫壮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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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片嘈杂中,韩松缓缓敛眸,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esp;&esp;关大夫给韩榆诊脉,察看“伤口”。
&esp;&esp;明明诊断不出问题,韩榆却一直喊疼。
&esp;&esp;关大夫无法,只得开了药。
&esp;&esp;走的是公账。
&esp;&esp;从西北屋出来,关大夫准备去给双胞胎看蜂毒,眼珠一转,就有几人气喘吁吁地进门。
&esp;&esp;来人是两位老叔公,以及村长谈全。
&esp;&esp;老叔公自然不同意分家。
&esp;&esp;一来,读书是件烧银子的事儿,多个人就能多赚一份钱,前途无量的韩宏庆也不必为五斗米折腰。
&esp;&esp;再一个,他们都听说了,韩榆在私塾的表现很是不错。
&esp;&esp;韩发跟两位老叔公关系亲近,一旦分了家,二房必然要跟他们疏远。
&esp;&esp;万一哪天韩榆有了出息,他们还能捞着好处吗?
&esp;&esp;定然是不能的。
&esp;&esp;奈何韩宏晔铁了心要远离这一家子的魑魅魍魉,梗着脖子不理人,给两人气了个仰倒。
&esp;&esp;“村长您瞧,老二忤逆不孝,这是要气死我们几个老的啊!”
&esp;&esp;谈全面无表情睨了老叔公一眼,对堂屋的韩发说:“孩子都大了,也该分家了。”
&esp;&esp;韩发浑身一震,失声道:“村长?!”
&esp;&esp;谈全板着脸:“你自己想想,这半
&esp;&esp;年来韩家闹出多少事。但凡你能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我谈全绝不会插手今天的事。”
&esp;&esp;“上次榆哥儿受伤不谈,这回又险些闹出人命。”谈全直视韩发,目光如炬,“我还有几年就退了,不想咱们村闹出人命官司。”
&esp;&esp;谈全虽不姓韩,却是统管全村的村长,大小也算个官。
&esp;&esp;他这话的意思明摆着,是摆出官威压人呢。
&esp;&esp;韩发张了张嘴,眼神飘向老叔公。
&esp;&esp;老叔公急得满头大汗,说了许多好话,但没人听。
&esp;&esp;韩家小院内,气氛一度陷入凝滞。
&esp;&esp;就在这时,齐大妮从正屋窜出来:“分家可以,但我要跟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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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在说什么胡话?!”
&esp;&esp;韩发高喝一声,暴怒的模样和素日里的沉默寡言大相径庭。
&esp;&esp;“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
&esp;&esp;韩发这话说得太冠冕堂皇,旋即有低笑声响起,嘲讽的意味十足。
&esp;&esp;齐大妮不搭理他,对两位老叔公说:“请您二位做个见证,赶紧把家分了。”
&esp;&esp;老叔公明白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只问她:“你想清楚了,若是跟了老三,往后每年老大老二只需送来赡养的银钱和粮食,旁的就再无关系了。”
&esp;&esp;韩发想说话,被齐大妮抢了话头:“小三考状元当大官,将来我就是老夫人,仆从成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都行,指望那两个地里刨食的有什么用?”
&esp;&esp;老叔公想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esp;&esp;往后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esp;&esp;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来。
&esp;&esp;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韩宏庆比两个哥哥更有出息。
&esp;&esp;谈全双手负后:“大发,你给个准话。”
&esp;&esp;到底是一家之主,是否分家还得他拍板。
&esp;&esp;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韩发的身上,韩发如芒刺在背,自觉脸皮快被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