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瞎说!”胤褆瞪了他一眼,口气里却是有些心虚的,“我怕来不及赶过来,便叫大队人马在后面慢慢走,我带着一万五千人的骑兵先赶了过来,好在是赶上了,若在晚来了一会儿……”
“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本宫被噶尔丹围困的?”胤礽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劲,微微挑了挑眉,看了胤褆一眼。
胤褆闻言,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刹那间涨红了脸,显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胤礽见此,笑了起来,“罢了,不问了,至少你这么快赶过来了。”
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噶尔丹穷途末路,脸上显出一丝癫狂之色,狠狠地瞪着胤礽,胤礽却懒得看他,只慢悠悠地扶着胤褆站起来,低头看着胤褆一脸风尘仆仆的脸,诚恳地说,“大哥,谢谢你。”
胤褆微微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又遭伏帝王惊怒
一个时辰后,噶尔丹的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人,他们被团团围困在虎溪峡下一处狭小的山坳里,胤礽换了身衣服,和胤褆并肩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噶尔丹。
此时,这个草原上驰骋多年的枭雄,已然狼狈不堪,满面血污,只是他的眼神依旧桀骜,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弯刀。
穷途末路的男人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胤褆和胤礽,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他嘶哑着声音喊道,“大阿哥为何会这么快的赶到,难不成这真的是你们的计谋不成?不可能,我看得出来,大阿哥是真的仓促间赶来的,那么又是谁将太子在此的消息透露给我的,而大阿哥又为何可以那么快得到这个消息?太子殿下,你就真的不想知晓吗?”
胤礽心知这其中必有猫腻,表情却是不变,“噶尔丹,你不必挑拨离间,你若不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噶尔丹笑了起来,“我噶尔丹征战一生,死在这里又有何妨?只不过太子殿下,你可得当心了,可怕的不是我这样的敌人,而是你身边的人!我今日死在这里,你便永远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将你的行踪透露了出去!”
听噶尔丹的话越说越离谱,胤礽阴沉着脸,取下自己的弓,瞄准了噶尔丹一箭射了过去,噶尔丹已有死志,甚至没有躲开,直让那箭穿透了自己的胸口,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见领袖已死,发出悲愤的咆哮,冲了过来,被尽数射死在山坳里。
淡淡的血腥气随风飘逝,整齐的军列里,无人说话。
胤褆急行军带过来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兵,听了噶尔丹临死前的话,众人俱是心头一颤,有意无意地瞄着胤褆,只等着他一声令下,随时都可讲太子先一步秘密斩杀。
“走吧,回去吧。”胤礽见噶尔丹死了,淡淡地说,“此种挑拨你我兄弟之情的话,大哥莫要放在心上。”
“胤礽……”胤褆微微一愣,低声唤了他的名字。
“行了,你不必跟我解释,此事本就是你我合作,借我为饵,引噶尔丹在此处,将其歼灭,如今噶尔丹已死,我们可先安营扎寨,上书禀告皇阿玛这个好消息。你说对吗?”胤礽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了过去,随后掉转马头,准备离开。
胤褆听罢,心知胤礽想要息事宁人,心里不禁松了一松,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骑而行,边走边说些趣事,,胤礽面上不变,心下却也翻来覆去的想着方才噶尔丹的话,此事若说蹊跷也是蹊跷,军中有噶尔丹的探子将自己的事泄露出去,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胤褆竟这么快便知道了自己遇险,抢先带兵来救便显得有些古怪。
只不过胤礽见胤褆表情模样是真的担心自己,便先将此事揭了过去,并不想仔细追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大体也能猜出几分,而虽说虎溪峡一役,他险象环生,但好歹还是没事,而胤褆带着的兵马又都是他的亲兵,胤礽也不愿在这里和胤褆翻脸。
他一边想着,一边和胤褆说些闲话,日夜兼程赶路又连续打了六个时辰的仗,胤礽此刻,浑身酸痛不已,只坐在马上便觉得身上到处都要散了架似的,只是这么多将士面前,他总得顾及自己的掩面,是以面上未露出一丝疲色。
“方才你那一箭当真是厉害,直射中了噶尔丹的喉咙,若是我来,却是未必能行。”回味去方才的一箭,胤褆忍不住说道。
“哪里,不过是噶尔丹自知大势已去,所以未躲开罢了,若是他当真要反抗,我未必能射的中。”
正兀自和胤褆谈笑,胤礽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骚乱,下一刻,还未待胤礽转头去看,便听到一声箭簇破空的声响,胸口刹那间一痛。
有些茫然的低下头,胤礽看着带着倒钩的箭头染着血出现在自己的胸前,那瞬间竟不觉的疼痛,只是恍惚间像是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似的,便要摔下马去。
“胤礽!”胤褆大吼着下马,将胤礽抱进怀里,血从胤礽的嘴里流出来,染红了铠甲里的内襟。
胤礽咳嗽了一声,感到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周围的声音纷乱繁杂,偏偏他一句也听不清,此时此刻,他似乎能感觉的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要死了吗?胤礽瞪着眼,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可是自己却看不清楚,心里却有个影子慢慢清晰了起来。
明黄色的龙袍,绣满了龙和祥云的图案,中年男子背手而立,嘴角勾着一丝霸道的笑容,轻轻地唤他,“保成……保成……”
胤礽全身痉挛似的颤了颤,伸手紧紧抓住了胤褆的胳膊,他的胸前已经被鲜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