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车稳稳停在新月大饭店门口。
天色将暗,灯红酒绿的街巷纷纷亮起霓虹灯招揽客人。
聂嘉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眉心不由紧锁,“你在这地方工作?”
“兼职。”
“沪海现在不安全,尤其是这种治安混乱的地方。”他盯着新月大饭店的招牌思索片刻,“这地方好像是青麟帮在管。”
“我知道,经理和我们说过。”
聂嘉树之前听她说过,说她在咖啡店做过兼职。
他以为面前的小姑娘在新月大饭店也是兼职做咖啡,心里虽觉得这地方管辖混乱,不想让她多待。
话到嘴边,他还是沉默下来,认为自己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明天我和聂书臣去拜访青麟帮的老帮主,我会拜托他的人帮忙照看你。”
少女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切很不适应,“不、不用了,这里的人知道我是学生,对我都挺照顾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棕色皮夹克孤零零躺在车后座,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只穿着薄且贴身的黑色高领针织衫。
胸膛挺阔结实的肌肉被针织衫紧紧包裹。
随着他呼吸节奏渐渐加快,野性十足的肌肉线条也将衣服撑得起伏鼓胀。
额前的黑硬短生出碎汗。
“温幼梨,现在国家动荡,我许诺不了你什么。等一切都稳定了,我咳咳,我会对你负责。”
温幼梨知道他嘴里的“负责”,说的是拿相机将自己看了干净这件事。
“负责?”少女装出懵懵懂懂,“老督军头七结束后,我就会离开督军府,不用你对我负责。”
“离开?”一直看着窗外的男人突然侧头望向她,笑得流里流气,“小妈,你想跑去哪儿?”
眼见少女薄唇紧抿,聂嘉树怕把她真逼急了,语气缓和着又说,“无痛当妈,还有好大儿照顾你,给你养老送终。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想着跑?”
话不能说的太露骨。
他在法国待过一段时间,见识过外国人的大胆奔放。
可她不一样。
要是现在就在她面前袒露自己的心意,她兴许只会觉得自己肮脏龌龊。
来日方长。
凑身贴近。
他帮她打开车门。
“去吧,注意安全。”
温幼梨扶着门框,小心翼翼迈出腿,又满脸为难的神色转头看他。
那眼神噙着一丝责怪,在他眼里却像是娇嗔。
“怪我。我忘了吉普比一般的车底盘都要高。”他边笑边开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的位置。
大掌掐着她的腰,轻轻松松把人抱了出来。
“聂嘉树你、你——”她小脸红透,胸脯因为羞臊的缘故一起一伏。
“你腿上有伤,我是好心无意冒犯。就是没想到”他眼睫低垂,嗓音沙哑性感,还透着轻佻。
“小妈,你腰真细。”
在她气得怒目圆睁,好似下一秒就要开骂时,粗糙的大掌像抚摸小动物一样落在她头顶,接着咬字清晰念出一串数字,“航编队电话,有急事打给我。”
军用吉普车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人头攒动的十字路口。
刚还面红耳赤的少女,随着那辆吉普车消失的瞬间,神色也变得玩味起来。
今天收获不少。
“二小姐!”辉子突然跑出来,“里面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你的同学。我瞧她脸色很不好,倒了杯水给她,也一直没见她喝。”
“我知道了。我上楼换件衣服去见她。”
辉子把人安顿的位置大致一说,跟在少女身后往新月大饭店里走。
庄宜霏忐忑不安坐在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