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提着大刀,骑着骏马在军队面前来往驰骋,耀武扬威。
此人有些眼熟,他运足目力,定睛一看,原来这家伙是桑昆的儿子都史。
郭靖幼时曾和他斗过,这人当年要放豹子吃了拖雷,就是他与华筝定下了婚约。
此刻,他想到了老师曾经跟他说的话,只要杀了都史,华筝的婚约自然就作废了。
之前斩将的经历让郭靖胆气更足,都史在阵前耀武扬威,距离并不远,他自恃有小红马,再复刻一次之前的举动并非不可能。
随即,他在小红马的脖子上摸了摸,小红马也明白主人的心意,刨动蹄子,猛地冲下小山,如同一片红云飘过。
这时,不仅铁木真,哲别他们这些人懵了,桑昆以及下面的士兵也被打了了个措手不及,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小子要干嘛?
他是来送死的?
小红马全力冲锋,快如闪电。
眨眼间,他已冲下山包,奔驰到都史面前。
突然蹦出来一个人,都史认出他是郭靖,顿时大惊失色,为什么冲着我来了?
他连忙挥刀急砍,这一刀在郭靖眼里慢的就像老太太走路一样,他矮身伏鞍,大刀从头顶掠过,同时右手伸出,直接扣住了都史左腕脉门,这一扣是朱聪所传的分筋错骨手,轻轻一按,都史手臂酥麻无力。
他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郭靖微微用劲一扯,百来斤的都史轻飘飘的被他扯过来夹在腋下。
就在此时,郭靖听到背后风声响动,两道破空声响起,他左臂一挥,长枪向两柄刺来的长矛上格去,浑厚的力道一荡,“咯”的一声,双矛飞上半空。
他轻轻扯了下缰绳,小红马已知主人之意,四蹄奔开,扭头跑上土山,度之快,竟不逊于下山时的急驰如飞。
从下山到擒敌,再到奔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与小红马跑远了,山下众将领才反应过来,齐齐下令:“放箭!”
郭靖反手抓起都史,放在身后当成挡箭牌。
看到这一幕,铁木真不由得赞叹他的机智:“干得好,郭靖!”
士兵们知道都史身份尊贵,不敢伤了他,就算是将领下令,也不敢扯动弓弦,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郭靖上山。
回到山包上,郭靖把都史往地下一扔,摔得他眼冒金星,沉声道,“大汗,此人可作为人质。”
铁木真看到都史,顿时大笑不已,枪尖指在都史胸前,向桑昆叫道:“叫你部下退开一百丈。”
桑昆见爱子被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从众军之中擒去,又气又急,狠狠地盯着郭靖,似是要把他记在心里,犹豫了片刻,不得不得撤下军马,退出一百丈。
他倒也不傻,退出之后命部下用大车结成圆圈,在土山四周密密层层的围了七八圈,这样一来,铁木真就算是要突围,也必然无法冲出。
见敌人暂时退去,铁木真众人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欣赏,“郭靖,多亏了你啊。”随即又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说道,“悔不听郭靖之言,落得如此境地!”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也都用敬佩眼光看着郭靖,草原人最敬重勇士,而郭靖阵前抢人,来去如风,扪心自问,换做他们自己,那是决然做不到的。
随后,铁木真命人用腰带将都史反背缚,挂在阵前。
桑昆接连派了三名使者上山谈判,命铁木真放出都史,然后投降,就可饶他性命,但铁木真每次都将使者割了双耳逐下山去,丝毫没有服软。
双方僵持多时,直到太阳在草原尽头隐没。
入夜之后,铁木真不敢放松警惕,怕桑昆乘黑冲锋,命令各人不可丝毫怠慢。
半夜,月上梢头,一人身着白衣,走到山脚边,朝山上喊道,“我是札木合,要见铁木真义兄说话。”
铁木真听到札木合的声音,神色忽然一暗,“你上来吧。”
众将士知道札木合背叛了自家大汉,纷纷怒视着他,恨不得一刀把他劈了。
札木合缓步上山,见铁木真站在山口,走上前,想要与其拥抱,然而,等待他的却是铁木真的佩刀落在他肩上,“你还当我是义兄?”
札木合没有害怕,反而叹了一口气,无视了肩上的刀,“义兄,你已是一部之主,何必野心勃勃,把所有的蒙古人联在一起?”
铁木真冷冷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札木合继续道,“各部各族的族长们都说,咱们祖宗已这样过了几百年,铁木真汗为什么要改变旧法?上天也不容许。”
铁木真收回佩刀,插入鞘中,“咱们祖宗阿兰豁雅夫人的故事,你还记得吗?她的五个儿子不和,她煮了腊羊肉给他们吃,给了他们每人一支箭,叫他们折断,他们很容易就折断了,她又把五支箭合起来叫他们折断。五个人轮流着折,谁也不能折断,你记得她教训儿子的话吗?”
札木合明白铁木真的心意,回答道,“你们如果一个个分散,就像一支箭似的会给任何人折断,你们如果同心协力,那就像五支箭似的紧固,不会给任何人折断。”
铁木真露出一丝冷笑,“好啊,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越低沉,“后来她五个儿子同心协力,创下好大的基业,成为蒙古人的族祖。”
铁木真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愈冰冷,“是啊,先祖尚且如此,咱俩也都是英雄豪杰,为什么不把所有的蒙古人都集合在一起?大家同心协力的把大金国灭掉,难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