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悯一口气走了两里路,才停下来,抬起头。
在他面前,有一个高耸的塔楼垂直而上,狂风呼啸,吹卷着沙尘直直打过去,可这看似瘦条的塔楼却依旧矗立不倒。
楼身靠着一个几米高的梯子,梯子微微倾斜一路向上,最顶头伸进了一个黑洞洞的窗口,那窗口很大,能容纳下两个成年人的身躯。
看起来,他就住在这栋塔楼上面,因为他握着两边杆子爬了上去。
梯子不太牢,温悯一边踩,梯子一边咯吱咯吱响,但温悯似乎听惯了,动作没有犹豫。
村子里都是平房,只有这一处塔楼。
这样说起来和温悯的气质竟然莫名的肖像,明明人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一直是被排斥的、特殊的。
住在这里,也不会吓到其他人。
眨眼之间温悯已经爬到了窗口,他一脚跨在窗沿上,双手按着窗户两边跳到楼里面。
装着沉重活鱼的背筐被他拿下来放到地上,他转过身就将窗扇往里面关拢,好在后面顺着上来的几人能穿过墙体,直接到达塔楼内部。
塔楼呈圆柱状,内部连墙角都没有,唯一的优点是空间还算大,该有的家具都有,拿来当厨房的地方用一个屏风隔断,算是一个有模有样的家。
庄自服刚一跳下窗户,就把手机妥善收起来放进了口袋,毕竟这玩意出去以后还要用。
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歪斜了,他抬手扶了扶,透过薄薄的镜片观察这塔楼里的一切,“这小子就住在这种鬼地方啊,万一晚上起夜下梯子,一不小心骨头都得摔断。”
而且很压抑。
墙体没有刷漆,墙面是一种偏棕色的色调。
在色彩学上,能让人类安逸并且愉悦的一般都是暖色调,而不是这种阴沉沉的棕色,人长期生活在阴暗环境里,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从而引起心理和生理上的重重压抑。
而温悯这小子人见人嫌的处境,很可能会压抑得更快。
庄自服目光落到桌子上一个疑似黑馒头的物体上面,他仔细地研究了下,嘴巴都张开了,却被旁边陡然甩过来的一句话打断:“闭嘴。”
一句话噎到嘴里的庄自服:“…………”
干!
平时拽他就算了,现在连他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
庄自服瞪着和他唱反调的楚年,没瞪多久,他也和屋子里所有怔住的核心人员一样,难以相信地看向屋子里一张大床上面。
柔软的枕头,整洁的床褥,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安安静静地躺在中间,面颊红润,眉目柔和,眼睛有着属于小时候的明亮和热烈,却也有着超乎那个年纪的漂亮。
他听见温悯回来了,便揪着一点被角转到靠窗的那一边,脸颊被枕头压扁,变得圆滚滚起来,挤出来的都是透着生命力的软肉。
“你回来啦。”他看着温悯,用稚嫩的声音叫了温悯一声,嘴角还勾着,那副笑盈盈的神态简直,简直就像一个缩小版的——
庄自服陡然看向旁边的宋吟。
宋吟……
床上躺着的那个是宋吟没错吧?
为什么污染之源的记忆里会有宋吟??
宋吟撞上了江珉随的目光,他皱了下眉,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转头重新看向床。
温悯原本要把背筐里的鱼拿去用水泡起来,听见小宋吟的声音,他望过去点了点头。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