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画圣韩妙染与书圣凌书墨断袖,简直骇人听闻。
沈竹月的确早就听闻这二人青梅竹马,知己情深,却没想到竟然真有此情。
难怪当初这人看自己去白侍诏官舍的眼神那么奇怪,连随手给自己的一张草稿也讨要。
沈竹月悄然凑到洛文祺的身边:“洛画师,这二人是?”
洛文祺镇定自若:“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心思通透,多年前就看出子辰和小白之间与旁人不同。也就他们俩傻子在那里懵懵懂懂,丝毫不知自己心意。
沈竹月只觉得自己眉头难得紧皱。
好端端的男人不去喜欢女人,怎么就断袖了呢?
不过,他要是知道自己所景仰三圣,实际连洛文祺喜欢的都是男人,大概会吓晕了。
这边,白豌老老实实的站在凌书墨旁边。
他七日没有回院子里住,和其他两位画师通宵达旦画扇面,没有告诉子辰的确不太好。
“你们是不是在帮定州军筹集军饷的钱银?”凌书墨一眼便瞧出眼前之景的缘由。
大赢画坛想出卖画赚钱筹集军饷的,且真的能画出高价的人也没有几个。
“知我者子辰兄啊!”白豌笑着应。
而凌书墨拢了拢他的披风,向另外二人拱手:“多谢齐荼兄,沈兄。二位高义!你们今日开始都去我府内住。比起这里暖和的多,也更宜作画。”
白豌忍不住:“你怎么不说我高义?”
凌书墨似带着愁,攥着他的手:“好,你也高义——”
音调似拖的有些长,但是语气却十分古怪。
就像是,在埋怨着什么……
白豌不适应的挣了挣手,没挣脱开。
他只听到耳边有个轻柔埋怨的声音:“高义也得好好休息,不许折腾自己。”
随后,凌书墨便叫人将扇面画夹和无数颜料笔墨带走,直接把他催上了马车。
而沈竹月和洛文祺是坐另一个马车。
白豌坐在车内,手里直接被塞进去两个小手炉,披风也加了一层。
知道自己这几日住在这里,直接把保暖的东西搬过来。
“齐荼兄已经找到了灵禹货商,我们的扇面以画圣绝妙画作之名,至少能筹集到二十万两。必可支援收复兖州!”白豌颇为自得的告诉他。
凌书墨半拥着他,却一言不的拧眉。
见其不说话,白豌还以为是这样做还不够厉害。
只见他缓缓道:“当年,许多他国富商千金求画,我却非诏不得画。如今我决心将大赢山河分画为几卷卖出,争取能筹集到更多钱,帮助收复京城!”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凌书墨拿着疾笔记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粼粼眼波里的担忧几乎都要被人的话给揉碎了。
他就那么听着白豌滔滔不绝的说着,一字一句的……
半晌,白豌终于说完。
只听到二人鼻息间均匀的呼吸。
凌书墨才幽幽开口:“这七日,你睡了几个时辰?”
白豌愣了愣神,“这哪里记得,困了便睡呗!”
“意思是只要你觉得不困,就可以熬着?”凌书墨勉强一笑。
确实,如此呀!
白豌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一直以来都是苦心作画,上手就停不下来。
只听到一个极为悦耳的声音,淡淡道:“你总这样吓人,叫我怎么安心。”
用的吓人,这算是很严重的词。
凌书墨已经再也不能经受这人不声不响的离开自己,哪怕是半日。
“你真不用担心。”白豌觉得暖意从心底窜出,“我厉害着呢!”
厉害,但失忆!
厉害,但失明!
厉害,但患了健忘和畏寒之症!
凌书墨真再也不能相信,这人口中无数次许诺水过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