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的情绪还未消散,一个抬眸,一双与梦中一般无二阴鸷冰冷的黑眸,又倏地闯进了她的视线。
她立刻身心颤抖了一下,小脸煞白地看着他。
“做噩梦了”站在案前的男人眉头一皱,出声问她。
温芙怔愣片刻,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现实之中,忙稳了稳心神,回道:“嗯。”
裴珩见她回话时眼神闪躲,似是不敢看他一般,瞬间回想起方才她说的那句梦呓。
适才,她在睡梦中露出了浅浅的甜笑。
记忆中,他很少见到她的笑脸,即便是笑,也是出于礼节性的淡笑。
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当时见状,他不由得一愣。
起初,他以为她是做了什么美梦,才笑得甜丝丝的。
可下一刻,她却又像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紧紧蹙着眉心,而后突然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他当时也不知怎的,下意识便回了她一句:“不是我,还能是谁”
之后,便见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联系她方才睡醒时煞白的脸色,以及闪躲的眼神,他很难不去联想,自己或许就是造成她做噩梦的缘由
思及此,裴珩不免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剑眉蹙起,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沉声问:“怎么,怕我”
温芙闻言,表情僵了僵,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她连忙垂下头去,心虚得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怕面上的情绪再出卖了她,惹他不快。
她语气平和道:“怎么会呢妾身方才只是梦到被一只狼追着,吓到了罢了!若因此产生误会,惹了夫君不快,妾身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裴珩默然不语,伸手将她的下颌抬起,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是在探究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温芙强装镇定,平静地去与他对视,接受着他的审视,心下却暗暗道:他的确像一只狼一般,应该也不算得是她说谎罢
裴珩见她眼神毫无回避,下一刻,便松开了捏住她下颌的手。
温芙暗暗轻吐了口气,待整理好还有些紊乱的心绪后,她努力扯出了个笑模样,站起身道:“您来了多久了为何不叫醒妾身”
“无妨,刚到!”他似是漫不经心说道,心底却仍因为她方才的闪躲而感到气闷。
气闷之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领口,以及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绣着牡丹的红色小衣上。
他的眸色瞬间幽深了下来,目光继而往书案上落了一眼,心底突然起了一丝要狠。狠惩罚她的念头。
适才心中陡然升起的无名火,也瞬间转成了另一种火。
温芙见他久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胸口位置瞧,便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才发现自己因方才伏在书案上,胸前的寝衣领口已松散了开来,还露出一截红色小衣。
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整个人都僵住。
几息过后,她先是连忙拢紧了衣襟,而后双臂环抱着想挡住,连头也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