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萝接住落在自己掌心的当车,她随手一点?,原本已失去?凤火的铁球便再次燃烧,恍惚中?,她似乎明白了当初萧八郎临死前那句未竟之语。
“一滴——”
一滴什么?
一滴血。
一滴特?殊的血。
一滴像女萝的血一样特?殊的血。
当车与她互通五感,又吞噬了她的血液,所以能够操控凤火,是不是代表她和凤火有某种神秘的联系?那为何自己被凤凰法阵伤到后?没?能感受到与凤火的亲近,而是使用血藤才感受到?
女萝开始怀疑起?自己这副皮囊存在的真实意义,此时那痛苦的呼唤再度传入脑海,疼得她双手抱头,踉跄的几乎站不稳,这是啼血的泣诉,是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请求,她听不清楚对方究竟在说什么,只知道那人正在哀鸣,渴求解脱。
“阿萝,有人来了。”
早在发现这里的凤凰神殿,当车便已派出分?身螳螂四处探寻,如今它?不再惧怕凤火,铸剑宗对它?而言便是如入无人之境。
女萝迅速藏身,空无一物的凤凰神殿想找个?藏身之处并不简单,因此她重?新掀开那块地砖,回到蛇穴,再将地砖盖上,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透过分?身螳螂的眼睛,可以看见来人是铸剑宗宗主凤邬。
是来每日巡视神殿,还是察觉到了凤火异状?毕竟铁球里燃烧的凤火并非原本母火,母火已与血藤融合。
凤邬在神殿走了一遭,不曾发觉异常,他走到凤火前,定定站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轻叹一声,慢慢转身离去?。
说起?来,凤宗主向来是个?安静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虽名?为宗主,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自己的锻造室,除却对女儿凤柔宜格外在意关爱之外,他对几个?儿子一视同仁,也不争权夺势,少宗主凤栖梧则担当起?了宗内各项大事,除非是极为重?要之事,否则就连凤柔宜都不会去?打扰父亲。
在铸剑宗住的几日,女萝已从凤怜真口中?知晓凤宗主其实已数年?不曾接兵器单,四个?儿子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器师,他身为宗主,自然没?有与儿子争夺的必要。
既然不接兵器单,为何还每日泡在锻造室,甚至吃睡都在?
凤邬答应为阿刃与斐斐锻造狼牙锤与剪刀,是有感于女萝救了自己两个?孩子的命,可在这之前,凤怜真说父亲常年?如此,甚至将院落改建,只余锻造室,连卧房都不要了。可凤宗主人在锻造室,却又没?有兵器造就,那他待在里头做什么?这样一个?器痴,难道天天在里头睡大觉不成?
女萝心念一动,从蛇穴出来,悄无声息跟在凤邬身后?。
凤邬不是修者,自然察觉不到,女萝一路跟他到了锻造室,此时天色已暗,而凤邬的院落中?,竟不许旁人存在,连守卫都不要。
凤宗主是柔宜父亲,按理说与女萝差着辈分?,再加上炼器乃凤氏一族秘技,若是还留在铸剑宗,女萝不可能提出要求参观凤宗主的锻造室,所以她居然都不知道,凤邬不喜他人贴身。
院子里的法阵十分?厉害,女萝小心地不要将其破坏,免得惊扰凤邬,随后?跟至锻造室外,分?身螳螂从门?缝钻了进去?,悄无声息,神奇的是,居然找不到凤邬的踪迹了!
这可真是奇哉怪也,女萝亲眼见他进了锻造室,怎么可能瞬间?人就消失了?难道说他发现被人跟踪?
很快她便否决了这个?可能,若是发觉被跟踪,凤邬不必特?意回锻造室,他直接启动法阵不就行了?他又不知道跟踪者能对法阵免疫。
锻造室门?窗反锁,墙壁上刻有防止法术的咒文,不过这难不倒当车,分?身螳螂轻松打开精巧门?锁,放女萝进入。
锻造室很大,四周墙壁上尽是各色兵器,室中?央巨大器炉正燃着凤火,处处陷阱,步步法阵——在自己家,有必要弄得如此警戒么?若是有人不小心闯入,怕是要立刻葬送性命,难道凤宗主不担心自己的孩子误入?
他在防什么?或者说,他在守什么?
“方才还好?好?的,他进来后?分?身螳螂立刻跟进来,但人已不见了。”
当车停在女萝肩上左顾右盼,“他又不会法术,必然不能直接消失,肯定是在某个?角落。”
女萝打量着这间?巨大锻造室,除却兵器与器炉外什么都没?有,连张床都见不得,就算凤宗主日夜沉迷炼器,也总不能不休息吧?
她想起?在人间?界时,公主萦姳给自己的那份密道图,铸剑宗精通炼器,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堪舆之术也极有研究,眼前的锻造室看似简单,内里必然另有玄机。
分?身螳螂钻入各个?缝隙寻找痕迹,女萝这时才有点?遗憾没?把乾坤袋带在身上,否则有日月大明镜在,应当能够看出是什么阵。
不过她灵机一动,便有了新招。
既然找不到入口,那让凤邬自己出来,不就找到了?
当车立刻明白女萝心中?所想,于是原本平静的铸剑山,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虫子!各种各样的飞虫、爬虫,都遵从当车的召唤聚集于一处,苍蝇蚊子之类的还好?,那马蜂未免也太凶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