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萝只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她?要?走时,招弟立刻又坐在了地上——她?不敢弄脏城主府的椅子,就?像在家?里她?不能用干净碗筷,只能用破木盆,因为她?脏她?丑她?是赔钱货,她?不配。
黄阳在边上看着也不敢说话,他不太懂,这丑丫头有什么能让仙姑另眼相?待,难道是因为都比较丑?仙姑自?己?容貌有损,所以怜悯招弟?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害怕。”
招弟眼睁睁望着女萝转身离去?,乖乖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她?第一次感受到吃饱的滋味,美妙的就?像是被那个人牵着手,干涸的心灵如同坠入甘雨,幸福无比。
作?为能够在帝王身边红袖添香的完美佳人,女萝不仅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精通,骑马也会?,甚至于她?还会?舞剑,所有的长处都只为帝王而存在,没有其他意义,但现在,马术终于派上了用场。
黄阳坚持跟来,即便是大白天,他也被荒坟吓了一跳,女萝轻车熟路的打开墓道,在进?去?之前她?提醒黄阳以及随行的五十名护卫:“里头可能会?出现一些你?们不大敢看的东西,要?做好心理准备。”
女萝与人为善,毫无修者的傲慢,因此常叫人觉着她?是个普通女子,护卫们不以为然,能有多吓人?顶多就?是死人呗!
结果一进?去?才发觉不一般。
墓道狭窄逼仄,仅有一人宽,且没有光亮,空气又十分稀薄,叫人喘不过气,心慌不已,待到了地宫,火把刚刚照亮眼前一幕,就?有几个胆小的护卫忍不住尖叫出声?,还有被这腥臭之气熏吐的。
其中黄阳反应最强烈,他虽是个爱民?如子的城主,却也是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离奇诡异的恐怖场面?
扶着墙哇哇一阵吐,期间?女萝就?静静地看着,腥臭味加上呕吐物?的酸臭,她?不得不以枝叶形成面罩捂住口鼻。
吐到酸水都冒出来,黄阳扶着墙伛偻着腰颤抖着手指不敢置信:“这、这都是那些孩子?!”
女萝点了下头,“让你?的人把他们运出去?,别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之中。”
黄阳无端想到每年?府中都会?做的腊肉,也是这样绑起来吊在通风口等待风干,这么一想,他又吐了。
尸体?模样惊悚表情夸张,再加上风干后变得有些脆,解下吊绳时护卫们哆嗦的像是得了什么大病,更何况还有那样长一条墓道要?走,又紧又窄,他们却得抱着这样的尸体?……光是想便又要?吐了。
黄阳本想拍仙姑马屁,但一张嘴就?哇的一声?,女萝平静地问:“你?还要?多久才能好?”
黄阳捂住嘴,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等到尸体?运得差不多,一部分人送尸体?回城,另一部分人与黄阳则随女萝继续往前走。
黄阳真是后悔不迭,早知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打死他也不逞英雄!
“仙姑,仙姑!”黄城主声?音颤抖。“前、前面不会?还有吧?”
“没了。”
听了这话,黄阳心里那块大石头才彻底放下,再吐下去?,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搬家?了!
第26章
曾经女萝觉着自己便足够身娇体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稍微快走几步路都娇喘微微,端的是惹人怜爱,其实不只是她,宣国?的大多数女子?亦如此,她们追求纤细、柔弱、我见犹怜,渴望能被夫君爱惜与保护。
但现在看着黄城主,女萝觉着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沂乐城的守卫无论从身高还是体态来?看,都太过平庸,他们不梳精致的发髻,也不用胭脂水粉,逢人见客不过套上一身外衣,最令人羡慕的便是,他们可以随意出门。
因着离尽头还有段距离,墓道内又除了脚步声寂静无比,女萝缓缓问道:“黄城主为何想要儿子呢?是女儿不好吗?”
黄阳也亟需多说些话来转移恐惧,他回答道:“非是女儿不好,只是女儿家到底活得艰难,若是有个?儿子?,也能传递香火,也能为姐妹撑腰。”
“明知道女儿活得艰难,却又为何还要她嫁人生子??将她留在家中,自己守护她一生,叫她随心所欲,难道不好?”
黄阳讷讷道:“这怎么能行……婚嫁乃人生大事,岂能儿戏?若是终身不夫,难免叫人笑话?,成?了异类,老来?孤苦伶仃无人承欢膝下,岂不可?怜?”
女萝对生养自己的人没?有记忆,吕夫人与吕侯爷虽是名义上的母父,却并无温情,亦无羁绊,她似天地之?间的渺小浮萍,不知来?路,也无去处。
她摇头:“你说的这些话?,通通都是借口。”
黄城主一愣,女萝脚步未停,声音平淡:“无非是你更看重儿子?罢了。不只是你,人间界也好,修仙界也罢,即便追逐大道渴望成?仙,即便知道世间辽阔,仍旧囿于狭隘与贪婪之?中,几千年来?不再有人能飞升,也是理所当然,若是这样的人做了神仙,那才叫荒唐。”
黄城主立刻反驳:“仙姑,可?不能这样说,小女乃是我全家掌上明珠,她幼时,小可?曾跪于地作马讨她欢心,及笄后?,小可?亦精挑细选为她定下良婿,出嫁之?时,更是翠玉满车,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