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医者,最明了这家传秘方的价值。
严之默如此高义,不求回报地和盘托出,实在是世间罕有。
以至于到了后面,都开始探讨,淮江城应该给严之默立个生祠。
对此严之默只能表示,受宠若惊,大可不必。
又过了几日,明哥儿的病情已经稳定,可以离开医馆了。
在约定好由严之默将他接走的前一天深夜,舒王殿下以不输暗卫的身手,潜入了明哥儿暂住的屋子,在床边看了足足一刻钟,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窗户再度关闭,悄无声息。
唯有床上的小哥儿睫毛轻轻颤了颤。
对于明哥儿的回归,元宝和如意不明就里,只围着小哥儿团团转。
往后几日,严之默也稍微有了些感染的症状,好在断断续续发热了两日就好转了。
几剂汤药下去,药到病除。
至此,淮江城的染疫病患也日复一日在减少,在足足七日,官府都没有排查到新增的病患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劫难应当是过去了。
不仅保住了淮江府城,也没有蔓延到周边地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为了保守起见,淮江府城加起来一共封城了近二十天,城门才再次轰然洞开。
街头巷尾,尽是放鞭炮、燃艾草的百姓,大家都在用最朴素的方式,祛除疫鬼,庆贺新生。
严之默和姚灼,也终于可以准备返程了。
临行前,严之默最后单独面见了桓元嘉一次。
如今,他对眼前这位王爷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戒备,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对方的野心。
而桓元嘉对严之默,则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这次谈话,严之默提供了更多的信息。
譬如他已经在双林县开始做的事,这些举措背后的意义,令桓元嘉激动难言。
农具、菜种、大棚技术……
他甚至告诉了严之默边境的战事怕是会一直持续,今年灾难不绝,只怕来年冬天,边境将士们定有粮草之忧。
但假如,可以将严之默口中高产的土豆、玉米广泛推广种植,届时大批量收获,定能解决这一问题。
最后离开淮江府衙时,严之默再次握紧了袖口中舒王府的令牌。
哪怕他来自异世,又有系统这种金手指的加持,在这个时代的至高权力面前,也终究太过渺小。
他只希望,自己这次的选择,没有出错。
……
来时是春日,走时,则早已入夏。
春衫换成了在淮江城置办的夏衣,连带马车的帘布,都换成了更轻薄透风的款式。
明哥儿大病一场,如今竟比之前要活泼许多,也不再提寻找家人一事,看起来已经完全接受了,要跟着严之默与姚灼,回到北地去生活的事实。
严之默终究不能对外称他为严家的仆役,最后还是决定,让他称呼自己为兄长,称呼姚灼为嫂嫂。
到时回到家去,只称是自己路上收下的义弟便是。
而他也从桓元嘉口中得知,原来明哥儿实际已经七岁了,而非看起来的五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