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剑尖一抖,如松之劲,如风之轻,俄而剑尖急点,如骤雨忽至,就是不落实处。显然他也俱于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不敢与其正面交手,只是仗着身法游斗。
此时已有人认出那人的剑法,高声道:“‘鸿飞冥冥’?松风剑法,是松风剑法,这人是青城派的贼孙子!”也有人点头道:“不错,那左手赤红,可不就是‘摧心掌’?青城派的人怎会混入我教中?”
那人听到自己身份被叫破,似乎有些慌乱,身形虚晃,忽然纵身破窗而出!
“哪里走!”
任我行见状,高喝一声便冲了出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未等旁人反应过来,贼人已经跑了。眼见教主追贼出去,其他人一片哗然,有跟着追过去的,也有功力较差还在原地呆着的。
忽然外面有人高喊一声“走水了!”,伴随着细微的荜拨声,众人一涌出舱门,就见龙舟不知何时停在河中央的位置,旁边的踏板早已被撤除,只余下四面起火的龙舟本身,呼啦啦一片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而任我行此刻,正一掌将那黑衣人打的口吐鲜血坠入河里。注意到后方慌乱,侧目一看也是一惊。
教众此时早已乱成一团,有人惊慌有人救火。任我行看着变得乱糟糟的场面,怒火攻心,气运丹田高声道:“都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就被骤然蹿升起来的浓烟弄得呛咳不已,这火也不知是依附什么烧起来的,浓烟滚滚,呛人的很。他眯着眼一边咳一边望过去,离得近的人尚能看清,远些的都被烟雾遮挡起来,若隐若现,只余阵阵呛咳声。
这么近看人尚且费事,更别说是追贼了。龙舟本身又是木制,虽然是在河面上,着起火来也是毫不客气的。任我行睁眼看了半天,无奈之下拍出掌风,呼呼风声中将周遭浓烟推开,喊道:“都下去!龙舟保不住了!”
这话喊完,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传十十传百,乱糟糟的声音跟着扩散开来:喊话声,火焰焚烧声,风声,呛咳声,还有扑通扑通的跳水声,种种交汇,当真杂乱的很。
没有人注意到,在混乱中,光明左右使却悄然消失了。
向问天是追着那个黑衣人去的。
他忠于任我行,从任我行和那个黑衣人交上手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行动。作为此次祭祀的负责之人,当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发生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抓住那个黑衣人。因此当任我行将人踹入水中时,他也跟着“噗通”一声跳入水中,仗着自己还不错的水性追着那人过去。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发现另一道身影也追了过去。
水中视线模糊,根本认不出对方身形,不知是敌是友。向问天不敢大意,一面避开那人一面紧紧追着那个想要潜水逃走的黑衣人。也许真是上天助他,那黑衣人越游越慢,显然伤的不轻,他们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近,比较之下,后来的那个人还要远一些,身形不知何时竟消失了。
就在那人奋力想要游上水面的时候,向问天一个猛子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一拧,硬生生将他拉了下来,同时自己借着这股势头向上一冲,便破开水面露出头来,朗笑道:
“小贼,哪里——唔……”
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忽然闷头挨了一下,不知何人在他后脑重重一敲,缺氧加上闷痛,生生将光明右使打晕过去。
对此来人十分满意,连他带着依旧被扯住脚踝的黑衣人一起提起来,挨个点了昏睡穴,稍微做了些手脚,而后便拖上了岸。
那人一身普通黑衣,脸也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细看之下,半张轮廓竟与向问天十分相似。确定两人都晕倒后,他拖着两人走向岸边的树林中,早有人接应在那里,见到他后诡谲一笑,伸手递来一身干爽的外衣。
那人伸手接过,在脸上随意揉了揉,弄下一团事物,而后将身上的装束换下,赫然便是身着礼服的光明左使东方不败。
做完这些,他与先前那人合力将两人摆成两败俱伤的架势,而后将自己换下来的东西在远处挖了个坑埋起来,运功逼了些汗水在额头,这才穿着一身干爽的衣衫高喊道:
“向右使!你怎么了?”
八、
受伤
他话音刚落,林子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循声赶来,就见东方不败和教中的王长老蹲在两个躺倒的人身边,一个惊呼一个伸手查验,看起来脸色十分吓人。
“左使大人,王长老,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他们询问,王长老站起身指指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以目示意,“我和东方左使来到这边,发现了向右使和之前那小贼。”
“向右使?”来人吓了一跳,看到地上两个人纠结的姿势,忙道:“难道右使大人被那小贼害了?”
东方不败也跟着站起身:“我看过了,还有气息,只是内力不稳。先带他们回去。”
他说的严肃,脸色看起来也有些沉郁的样子,其他人不敢多言,左右看看,便沉默且迅速的分开来抬起地上的两个人,向着总坛走去。
路上遇见了同样在搜寻刺客下落的童百熊一行人,熟稔的打了招呼,见到被抬着的向问天和黑衣人,童百熊不禁有些惊讶:“东方兄弟,这是——?”
“回去再说。”东方不败向他点点头,冷凝的面色融化了些许。这样的神色是一种完美至极的暗示,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这种场景以及他此时的态度时,望向被抬着的向问天的目光都有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