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呷了口茶,掩去眼底的愧疚,继续说道:“你且好生调养几日,为父亲自教你读书习字,可好?”
我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一礼:“但凭父亲做主。”
父亲望着我,有些生涩的哄道:“乖。”
他略显不安地把桌上的几个盒子推向我:“咳……为父下朝后特地去了珍宝阁,给你挑了几样头面钗環,你瞧瞧,可还喜欢?”
“父亲选的自然是极好的。”
我乖顺地走过去,在他的期待中打开一个木盒,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喜欢:“谢谢父亲。”
父亲原本还有三分紧张,见我说了喜欢,这才笑了出来。
“瑾儿喜欢便好!”
他眉目温和,又道:“瑾儿,你因那毒妇饱受折磨,你放心,为父定不会放过她!”
我但笑不语,仍旧还是那一句:“但凭父亲替女儿做主。”
自这一日起,几乎每天都有新鲜玩意儿送到我的院子里。
我也从府中最偏僻破败的院子搬到了最精巧别致的院落。
自小娇生惯养的嫡姐则被赶去了我原本住的破落院子。
听小桃说,嫡姐不吵不闹,只每日写了陈情书交给父亲,为主母求情。
然而,嫡姐的陈情书只写到第五日便没再继续了。
不是她无言可写,而是主母死了。
主母死在家祠里,送饭的婆子发现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
听说她面色黑紫,是砒霜毒发身亡的。
父亲给了她当家主母该有的丧仪哀荣,并借着给亡母悼念的借口,顺理成章地把尚书府的嫡出三小姐迎回府中。
他甚至为了不让我受累给主母守灵,还特地在下葬后才把我迎回。
我身着素衣从尚书府正门回家那日,全京城都知道了,苏尚书竟然还有一个三女儿。
没有人再提起二小姐苏藜,包括曾经见过我的国公夫人。
一个庶女罢了,是死是活,谁会在意呢?
转眼三年而过。
因主母离世,我不得不戴孝三年。
然而这只是对外宣称的。
实际上,这三年来我锦衣玉食,把以前没尝过、没碰过的好吃好喝都尝了一遍。
每天下午,父亲都会挪出两个时辰来亲自教我读书习字。
三年而已,我便从当年只会唱曲跳舞取悦男子的苏藜变成了如今大方得体满腹诗书的苏瑾。
不仅如此,我还从小娘手里接过了府中中馈。
此举并非只因父亲偏宠,更因小娘的身子每况愈下,十日里有九日都病着。
父亲以为她是对我心怀愧疚。
只有我知道,她这样,完全是因为每天只喝半碗粥、还要跪在藏着细针的蒲垫上诵经祈福的缘故。
那一日,高烧刚退的小娘闯进我的房间、我屏退丫鬟仆妇后,为她跳了一支舞。
是她曾经逼着我学过的勾栏舞曲。
我与她说:
“小娘,你看,你让我学的舞,我能跳得很好了。”
“多谢小娘让我每日只吃半碗清粥,不然我哪有这样弱柳扶风的身段?”
“只是小娘啊,以后不要在蒲垫里藏针了好不好?我的膝盖伤了,就没办法跳舞了呢。”
昔日小娘最得意的折磨我的手段,终究化作了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刺进她的心脏。
或许是想尝一尝我曾受过的苦楚吧。
小说《滴血认亲后,诬陷我通奸的小娘疯了》第6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