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鱼先回过神,松开抓住姜牧野长衫的手,推开他,拧眉说:
“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像不是我出现在你眼前,是你一直在围着我转吧?”
姜牧野不动声色地收回刚刚揽住文小鱼的手,也收起了自己微妙的表情,冷冷地道:
“文老师你真是倒打一耙啊,你当初在诊所,后来在学校,然后是我家,现在实践锻炼都跑到我公司,一而再再而三在我眼皮子底下转,现在下了班还跟着我到酒吧来,你说你到底是谁,你要干嘛?”
文小鱼听着姜牧野这些日子以来,跟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如果不听内容的话,感觉还挺吃惊,但是加上内容,文小鱼立刻翻了个白眼送给他,心里暗想:
人高马大,长得也人五人六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长得好看了不起吗?张嘴就提高了声音:
“姜先生!”
声音突然变大,姜牧野也是一愣,姜先生?这明显是卸下了对他的尊重,之前还都姜总,姜总的叫呢,如今改姜先生了。
“请问您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呢?怎么内心自我感觉良好到这个地步了吗?是不是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错觉?麻烦您搞搞清楚,被占了便宜的人是我,我给你提出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应该感到开心,夹起尾巴做人,怎么还这么高调呢?”
姜牧野刚想回怼回去,谁知文小鱼的话又接上了: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回去想想你那被你始乱终弃的基友,好意思在这里又来撩拨女人嘛!”
后面本来想补一句:不要脸。但是忍住了,毕竟是知识分子,理论理论就算了,总是出口成脏就不好了。
说完,又给了对面姜牧野一个白眼,轻抬下巴,自顾自走开了。
看着文小鱼消失在走廊拐弯处,姜牧野感觉居然是好笑,并没有生气。他第一次吃瘪,以往都是他揶揄别人,如今居然有人来回怼他?
不知道是不是怒极反笑,金丝眼镜下,如墨一般的眸子里尽是让人难以琢磨的神色,俊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文小鱼走进休息室,关上门,没好气的在沙发上一摊,一旁的刘宇宁看出了她的异样。
“嘿,怎么了你,今天不在状态啊?刚刚唱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一直拉着脸,跟谁欠你一个亿似的,干嘛呢?”
文小鱼睁开眼,坐起身,把刚刚遇到姜牧野的事告诉刘宇宁。
一开始刘宇宁也觉得不可思议:
“哟,你俩还挺有缘分啊。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啊,怎么着?不考虑考虑别的啊?”
文小鱼抬起手刚想给她一巴掌,刘宇宁一边躲一边笑着继续:
“哎,哎,你先别打我,今天看你不开心,姐们儿全当博红颜一笑了,我给你出个节目,让你乐呵乐呵咋样?”
文小鱼星眸一闪,已经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心里很感兴趣,但面上却不以为然的问: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了?可别瞎说,搞砸了啊?”
语气中带着半信半疑和那么一丁点的挑衅。
刘宇宁的确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当时她和文小鱼的相识,就缘起于一起恶作剧。
当时,刘宇宁在旧金山理工大学附近的披萨店打工,文小鱼和一位来自印度的学长约好到披萨店谈事情,谈着谈着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跟文小鱼搭讪,通常这种情况下,文小鱼不理会,对方不再继续也就算了,但这个印度学长不知道是不是想在女生面前逞英雄,当时就站起来和痞气男理论了起来。
痞气男人高马大,宽肩倒三角的身材,刚回头瞪了一眼印度学长,学长秒变怂货,刚刚还在趾高气扬的挑衅,瞬间声音低了八度。痞气男可能看见这么一个瘦小枯干的人,都值不当自己出手,也懒得搭理,白了一眼后,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刘宇宁这时看着这个印度学长慢慢坐下身,眼里的胆怯还没有褪去就又开始跟文小鱼显摆,是自己的气势把痞气男吓走了。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整人的机会,于是当即把手里刚刚炸出来的鸡块,冲着痞气男的后脑勺扔了过去,好巧不巧的正中脑瓜顶。
这一幕印度学长和文小鱼正巧也看到了,此时,痞气男摸着自己的头,回身的那刻,文小鱼明好像看到了学长瞳孔猛然缩紧,恐惧瞬间充斥了那双无力,略显空洞的眼睛。
后面发生的事可想而知,印度学长难逃一劫,想着怎么逞英雄,最后就怎么变成了狗熊。
在现场混乱之际,文小鱼看向了刘宇宁,刘宇宁冲她扬起下巴,挑了下眉,嘴边还勾起了一抹笑。
两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相遇,这样的默契叫心照不宣。
从那以后,两人就变成了朋友,从朋友又变成了好朋友,后来无意中发现,两人居然同年同月生,这就是现实版的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刘宇宁说:
“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女的,我就要倒贴嫁给你了。天意不可违!”
是呢,有时候缘分就是来的这么突然。离开永远比相遇更容易,因为相遇是几亿人中一次的缘分,而离开,只是两个人分离的结局,彼此相遇难,但分开却很容易,身旁的人看到的永远是有缘无分的熙攘。她等的那个人,一定会兜兜转转来到她身边的,就像她每场必唱的那首歌一样:我们总会绕啊绕,绕啊绕,绕几千里路,也望向归途……我的归途是你,你的归途是我吗?
“哎,你听我说呢没有啊?”
刘宇宁伸出手掌,在文小鱼的眼前晃了晃。
“嗯?”
文小鱼混乱的思绪又被迁回来,最近总是想以前的事情,弄得她心里太乱,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嗯!”
文小鱼也怕刘宇宁数落,所以随口说了一句:
“听着呢。”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昂,到时候你就看我的吧。包你满意!”
说完,噌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撩了一下披肩卷发,脸上掩饰不住玩味的笑意,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