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这附近吃酒的。
听说你这里搞得不错,想来参观参观。”
冲着庶盶说话的姑娘口齿伶俐,手上拿着粉白色手巾,料想是刚用来擦拭过头上和脸上的雨水。
相貌堪称姣好,穿的衣服却使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崭新的外衣是城里时髦的中老年妇女装,颜色与其乳白色宽领外翻衬衣(感觉新潮时髦)极不协调。
高高卷起外衣两袖,露出一截卷起的衬衣袖分外显眼。
外衣明明是寒冬季节穿的,可以套件厚厚的大棉袄,给人一种拿块窗帘布披上当外衣的感觉。
听说几年前,这里的大姑娘出门,许多家庭要借衣服穿。
看样子,多半就是借衣服来参加婚宴的。
庶盶心不在焉的随口“欢迎!”
转而突然觉得到来者是客,岂能冷漠以待,自己将后的业务哪来口碑?立即热情有加:“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前来,有失远迎!
请屋里坐!”
带头说话的姑娘,正抬脚在台阶边揩拭鞋底上的稀泥浆。
那是一双崭新的布鞋,鞋底白布包边还有不少没被泥水浸渍过,分外洁白显眼。
她指着自己的鞋道:“你看我们,满脚都是稀泥浆,进屋恐怕不合适吧?”
“嗨,稀客临门,哪有不进屋的道理?里面请!”
等她们进屋后,庶盶发现纸笔还摊在桌上,赶紧上前收拾。
“毛笔字的功夫不错!
‘更能消、几番风雨。
’好像是辛弃疾的《摸鱼儿》吧?”
庶盶诧异而凝滞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是在想,一个女孩子,咋就知道辛弃疾的词,是吧?其实呢,想一想班昭续《汉书》、李清照赋诗填词,如果她们在知识的汪洋中算作是瓢舀桶提,我这里得到的不过是可怜兮兮的点点滴滴。”
庶盶既窘迫又惊奇,对方既然熟悉这词,也就等于是说自己的内心世界已暴露无遗。
正所谓“凡人不可貌相”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出语惊人的程度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对方究竟是什么背景,自己两眼一抹黑,纯粹成了个丈二和尚。
避其锋芒,题外话当少说为妙:“让你们见笑了。
让客人站着说话,有失待客之道,实在惭愧。
先请坐,我给你们泡茶!”
同来的虽然是三位姑娘,但其他两位几乎始终一言不发,实际主宾就一位。
主宾礼貌地接过水杯,并不急于就坐。
她似乎毫不在意自身外衣的臃肿肥大,十分洒脱的漫步室内,仔细打量室内的一切,言谈举止一派超凡脱俗。
“你这《演讲与口才》从创刊到现在,每一期都齐全,实在难得一见。
据说邵守义创刊时背着挎包推销,他的成功肯定会激励一批又一批人勇往直前。”
庶盶感觉自己对此知之不多,实在难以接茬,却又不便淡漠了别人,只好随口附和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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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桌上叠放的宣传资料,先是埋头细看,随后拿起一张宣传资料,抬头望着书柜顶上的油印机:“那油印机也是你自备的吧?”
庶盶似乎突然明白,原来大概在哪里看到过本人刻印的宣传资料,自己刻写蜡板字几乎与印刷体无异。
可能认为刻印质量不错,这是代谁前来找我编写、刻印什么资料来的吧?庶盶随即应道:“时常都要用到,只能自备。”
对方扬起手中一份油印资料:“也就是说,像这样的资料,你随时都在编写、刻印?”
“人微本小,凡事不敢过分惊动别人大驾,只能自己动手。”
“原来你的文笔功夫还如此了得,怪不得在外面时常能够听到人们在谈论你,而且名气响得很远,连我都早已多次听到过你的大名和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