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漱安还是抱着姩姩进了卫生所,直奔冷库。
刚到冷库门口,就迎上了身着白大褂的贺司琛。
贺司琛是她的同事,也是她来了辽东之后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贺司琛笑着开口:“黎同志,你怎么带着孩子来……”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愣住,紧接着瞳孔骤缩。
身为军医,他一眼就看出黎漱安怀里的姩姩没了生机。
他瞬间颤声道:“黎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黎漱安却不想过多跟外人说家事,她只是低声道:“贺同志,我能让姩姩在这里待几天吗?等我准备好丧仪就带她走。”
贺司琛感受到她的麻木,根本不敢多问,赶紧拿出钥匙打开了冷库的门。
“黎同志,你在这个冷库存放单上签个字就好了。”
黎漱安在那张条子上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会永远记得,存放女儿尸体使用冰柜的时间,是:1980年3月23日。
黎漱安找了个冰柜,将姩姩小小的身体放了进去。
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文思思不要的衣服。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穿。
她不止一次因为姩姩衣服的事情和宋南洲吵架。
可每次姩姩都拉着她的手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觉得这个衣服很好看。”
这话让宋南洲更加理直气壮:“黎漱安,你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
可宋南洲又哪里知道,姩姩有多少次都躲在一旁羡慕的看着他把好东西送给文思思!
想着,黎漱安感到自己被窒息感包围。
她伸出手将姩姩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姩姩,妈妈这就去给你买漂亮衣服。”
她再也不想她的姩姩受委屈了。
她跟贺司琛道别之后,就匆匆朝卫生所外走去。
只是刚踏上走廊,就看见宋南洲拿着两串糖葫芦走了过来。
“姩姩呢?她在哪个病房,我和你一起去看她。”
黎漱安摇了摇头,轻声道:“宋南洲,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闻言,宋南洲脸色冷下去。
“我是姩姩的亲生父亲,你凭什么阻止我见她?”
他举着糖葫芦有些不耐:“快点,我答应了要给她带糖葫芦的。”
黎漱安心尖一刺。
爱吃糖葫芦的是文思思,不是姩姩。
但只要是宋南洲给的,哪怕再不喜欢姩姩都会欣然接受。
她还记得自己问过姩姩:“你不喜欢为什么不和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