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来到最上面一层,k先生半蹲下来,双手提着旁边小楼的窗户,大概因为里面并非是居民楼而是仓库,他用力地往上一掰,窗户便打开了。
艾蒂安先让沈情进去,然后从高处向下,深邃的目光锁定周围无序照射着的手电筒,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下面领头的霍利斯探员,但随着光源越来越逼近,也弯腰迅速钻了进去。
这明显是一个杂物间,因为堆满了东西,所以空间非常狭小,刚刚只够他们两个站立,月光和繁华都市的霓虹灯透过贴了白纸的窗户缝隙照射进来,比之前更加的暗了。
此刻,暂时算是有了个安全说话的地方,他也已经意识到沈情遇到了状况,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没去成大使馆是因为哪一伙人?”
“是……是最开始的那一伙。”
只是沈情一张口,还是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huh”
她注意到k先生似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从轮廓中判断他低下了头,似乎努力地凭借这样的光线看着沈情,“都距离大使馆这么近了,你可真是倒霉啊。”
沈情有些倔强地抬起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她也没有想过,明明距离大使馆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距离,怎么就恰好碰上了哪一伙人。
艾蒂安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他听得见,她似乎隐约有些哽咽,艾蒂安猜沈情此刻一定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都说了让她直接去大使馆,可是沈情偏偏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他挑起眉毛,语气中多少带着几分嘲讽,“后悔了吧。”
然而良久,她只是闷闷地说,“我没有后悔,k先生,是我还不够强大,做的还不够好。”
“……”
艾蒂安脸上很快便笑不出了,表情收敛起来。
他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穿过重重叠叠的迷雾,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罪恶的夏天。
艾蒂安很清楚,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这实在是天真到几乎可笑,但如果……如果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这么多年来,他内心的空洞会不会好受得多。
心好似在这一刻终于难以遏制地被触动,久久无法平息。
沉默之下,他突然极其复杂地轻笑了一声,男人偏过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沈情,先跟我走吧。”
沈情一愣,沙哑的嗓音听上去带着困惑和不安,“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你?”
艾蒂安没有立刻回答,倒不是因为后悔将沈情的责任继续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因为……他突然有些走神。
隐匿狭窄的空间里,或许是因为远处彩色的霓虹灯恰好照射过来,透过单薄的白纸,空间从漆黑转为昏暗而朦胧,而他们的身体被迫紧紧地靠在一起,他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很快彼此的呼吸错落地交缠起来,打在他胸口的皮肤上又痒又烫,鬼使神差般地,他的喉结开始上下颤动起来。
k先生的呼吸沉得令她无法忽视,沈情想起了k先生的病,喉咙因为紧张而变得格外干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是后面根本没有更多的空间,而男人的手掌只是抵着她后背的脊骨,指尖不知何时愈发用力地试图陷入。
她却顺从地放弃了挣扎,因为沈情突然意识到,即便他有这样的病,但k先生从来没有害过她,他甚至成了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了。
敏感的皮肤相互触及,她埋首于他的胸膛,明明是那么的疯狂,可是这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
他侧过头,轻轻地闭上眼睛,年轻的女孩身体依旧微微地颤抖,皮肤泛着一丝凉意,艾蒂安低下头颅,因为想要靠近她而弓起脊背,粗糙的薄唇轻轻地摩挲着她脆弱的脖颈,那一瞬间满足轻而易举地流淌在全身的各个角落,但很快,又开始疯狂地叫嚣着‘不够不够’。
沈情并没有抗拒,她对于今日的疯狂心有余悸,甚至也跟着艰难地抬起手,试图也从他这里汲取一丝力量,但身体还是因为过于靠近的倾略性而难以克制地僵硬和颤抖。
好痒。
可最终,艾蒂安的理智还是战胜了那种刻在骨髓里的疯狂情绪,他的下颌紧绷,克制地松开了她。
艾蒂安低下头,掀开窗户上白纸的一角向下看。
“他们应该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现在是离开的好时机。”
沈情用那双漆黑却折射着霓虹灯光的双眸看着他,“k先生,你真的不担心我会连累你吗?”
他轻笑着低下头,紧紧地抿起仿佛绽放过烟花的嘴唇。
“快走吧。”
漆黑的深夜,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红色的金门大桥,繁华的大桥不缺夜行的车辆,但即便艾蒂安有证件,也无人停下车任凭他‘征用’。
庞大的桥梁之下,他只能紧紧地握着沈情的手,快步奔跑在几乎无人的桥面人行道上,如同两只渺小的蝼蚁,无力真正地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008
康拉德·库克和带领的小队在豪华别墅检查那些资料的时候浪费了一点时间,因此他比红桃k和霍利斯探员都慢了一拍。
即便后来他又从霍利斯探员那里得到了红桃k的消息,匆匆赶到那家五星级酒店的时候还是扑了空,他不敢想后果,不由得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边上的垃圾桶。
但库克还是不死心,命令所有人分头去调查闭路电视等各种痕迹,试图尽可能快得找到那个红桃k。
每晚一分钟,那些大人物的信息就愈发不安全。
这样的后果可不是库克承担得起的。